太子强压着怒火,抬手拍向桌子:“如今顾大人躺在床上,大夫说若是撑不过这几日,恐怕连命都没了!你却同孤在这里说,要防她?怎么防?!”
周先生脸色大变,双眸闪出慌乱:“那,那是顾大人为了取殿下您的信任,用的计谋啊!”
太子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怒吼道:“你不要以为,孤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啾啾!”
小德子跟周先生连忙跪地。
此时的太子,根本容不下任何人说顾云芷一个不字。
他怒斥跪地叩首的方老:“你的忠心是不假!这些年,孤身边也多亏有你在!但你容不得有比你才智高的人存在于身边,你当真觉得孤不明白么?”
周先生身体一颤,连连叩首:“殿下,老夫是一心为您啊!”
“要不是知道你一心为孤,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吗!你明里暗里排挤禄嘉,当真以为孤不知道吗?老周啊老周,孤念在你忠心跟随孤这么多年,所以才总是由着你压制禄嘉!你私下里明里暗里暗示旁人挤兑禄嘉,你又真当孤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大步走到周先生面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你不过是怕失了宠信,便要将有才能的人都踩在脚下!这么多年,你说孤待你如何!”
周先生浑身颤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殿下息怒…老夫…老夫一时糊涂……”
“糊涂?”太子冷笑,眼中满是失望,“自你入东宫,孤哪次不是念着旧情?即便你出的主意屡屡逊色于他人,孤仍是第一个采纳。你且说说,孤一个太子做到这个地步,待你如何?”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烛泪滴落的声音。周先生只觉喉头腥甜,满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初入东宫时,太子还是个青涩少年,与他彻夜长谈治国之道。可如今,自己竟因嫉妒之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太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背过身,声音低沉却坚定:“自己人不可同室操戈。顾云芷虽为女子,但其能力与忠诚,孤心中有数。顾家世代重情重义,她既效忠,便是孤的助力,而非威胁。”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若再有猜忌构陷之举,伤的可不只是你我情分,更是孤的大业!人心不足蛇吞象,周先生,好自为之吧。”
周先生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哽咽:“老夫知错了,殿下,绝不再为难顾大人。”他又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太子疲惫地向小德子摆摆手:“去将周先生扶起,退下吧。”
待周先生离去,他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对周先生,他终究是念着旧情的。
小德子见周先生退下,便上前说道:“殿下,奴才伺候您沐浴吧!”
太子看了眼,面前的小德子,想着今日他陪自己两次经历生死,声音轻柔:“你也辛苦了!去歇着吧!换了旁人来伺候!”
小德子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您这哪儿的话,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孤知道你的忠心,所以你才不可病倒!去吧,孤去看看曾妃!”太子叮嘱。
经历生死之后,太子对跟着他经历过生死之人,多了几分信任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