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之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不说话时神情刻板,嘴角微微抿紧,可见素日里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说话行动之间又自带着一种亲切的味道,反而糅合了他身上过度的威严,让人不至于因此而畏惧他。
能把握好敬与畏之间的度,可见并非常人!
江永打量着肖炎的同时,肖炎也在暗中打量着江永。
眼前的年轻人,卓尔不凡,丰神俊朗,双眸有神,做起事来不卑不亢,是个好苗子,也不愧太子殿下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提拔他。
肖炎暗自满意,态度上也就又好上三分,朗声笑道:“怎么还站着呢?快请坐,请坐。”
江永却对肖炎的热情有些诧异,照着礼制规矩地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在一旁落了座。
他沉思几瞬,还是决定先开口:“不知大人召下官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些话想要和江大人聊聊。”
这可就由不得江永不多想了,他们二人在此之前素未谋面,也没有什么亲族之系,这个时候肖炎特地传召自己,有什么好聊的?
肖炎开了个头,却不急着说下去,反而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江永见这架势,难不成要和自己说什么大事儿?
待左右无人之后,肖炎也就不再卖关子,痛快地开口:“江大人,你可知道为何这唯一的一个大理寺检法官的职位,会落在你的头上?”
江永一怔,这话……
难不成他是知道了那封信,前来兴师问罪的?
不对,江永转而又想起了袁紫嫣的那句话,她既然这么说了,想来这肖炎该是没有恶意才是。
那这是……
江永想了想,还是保守地****了一句:“不知大人这话,是何意?”
肖炎见江永脸色沉重,心知江永必定是想到了荐书之事,可这却不是他今天的重点。
他也不再难为江永,直言道:“你放宽心,荐书一事,在我们这些人之间并非是什么秘密,你也不必觉得靠荐书得到这个京官儿是走了什么裙带关系。宁远县的县丞县令,你也不是第一位,能拿到这封荐书,就足以说明你的能力。”
江永没想到肖炎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确实是让他茅塞顿开。
原先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始终因此而耿耿于怀,得肖炎一番宽慰,自然是要好上许多。
“是,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提点。”
这一声道谢之中,已经比最初的虚应礼数多了几分真心在其中。
肖炎见江永可点可拨,心知感恩,顿时这心中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原本不过是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如今开口之时也确实多了几分提点的意思。
“这事儿你心中有数,但恐怕有一件事儿,就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而这,才是你今日会来我大理寺的真正缘由!”
江永一震,难道这其中还另有蹊跷。
“下官愚钝,请大人直言告知。”
“原本凭着那封荐书,虽然可以让你任京官,但不过是刑部的一个闲职而已。可你如今能站在这儿,是因为另有贵人相助,才将这个从七品中实权最大、也是最适合你的官职,交到了你的手上!”
江永这可就有些一头雾水了,他从未来过京城,祖上也世代没有与京中有什么牵连,这位背后帮了他一把的贵人,会是谁呢?
江永百思不解,肖炎朗声笑道:“你且看看你身上的暖玉佩吧。”
江永一愣,暖玉佩?他哪里有什么暖玉……对了!那次的赈灾银暗中,那位锦衣公子似乎曾经给过他一块玉佩!
江永神色一肃,上下一通翻找,总算是在袖底找到了那块玉佩。
“大人说的,可是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