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勋没有给齐灿灿猜测的机会,直接说清了原委。
齐灿灿双唇微张,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沈思勋表情沉重且认真,如果没有证据。他不可能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再者如果那家公司归属于袁闻芮,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联在一起。
袁闻芮早年就与沈克仁有了不为人知的交易,那么齐家当年败落的原因袁闻芮也定然知晓一二。
沈克仁愿意答应袁闻芮策谋绑架自己,也愿意利用宋雅来拖住沈思勋。不过是感谢这么多年袁闻芮替他任劳任怨做了这么多事罢了。怪不得先前在警察局,袁闻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袁闻芮吃准了沈克仁不会不顾她。
但是齐灿灿记得宋旭说过。沈克仁敢明目张胆地洗钱这么多年,背后肯定有人暗中协助。
“是沈思琪?”
齐灿灿莫名地就想到沈思琪。
“沈思琪明面上的身份是律师,她可以通过法律漏洞帮衬你父亲。但是后来沈思琪不愿意为他所用了,所以他才把沈思琪囚禁起来了?”
“哈,真可笑,他能囚禁沈思琪多少年?难道他能活得比沈思琪更久?他踏进棺材之后,是不是会抓着沈思琪一起陪葬?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沈思勋,你父亲够狠的,找你做替罪羔羊不说,还亲手毁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也真是傻,他当初泪眼朦胧地说要替沈思琪报仇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视子如命!”
沈思勋的脸色越来越差。连双唇都有些泛白。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单手紧握着杯子。
望着沈思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齐灿灿不禁在心里骂自己残忍,特别后悔说出了那几句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
相视无言了良久,齐灿灿下意识地伸手覆上了沈思勋的手。温度不再似先前般温暖,肌肤相触时,他手间的寒意使齐灿灿打了个冷颤。
“抱歉,我刚才是气急了,你就当没听见。”
沈克仁怎么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沈家的事,沈思勋没有抱怨半句,沈思琪也一直退让。她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
沈思勋的食指微微一动,反手握紧了齐灿灿。
他嘴角扬起了一抹温和的弧度,可眼底依旧是藏不住的晦暗。
“你说的都是实话,父亲有错,他总要为自己所做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他以后承受怎样的惩罚。都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把所有事都强加在自己身上,连同我查到的这些,也全是我自愿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至少没有撕破脸让我父亲难堪。”
对于这句生硬的安慰,齐灿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杯子中的冰淇淋已经化了,杯壁上滚着小水珠。滴在齐灿灿的手臂上,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我去趟洗手间……”
胡乱找了个借口,齐灿灿匆匆离开了餐桌。
她无法直视沈思勋的双眼,那份痛楚,她感同身受。
冲了许久的冷水脸,齐灿灿才缓步走出洗手间,他们坐着的位置早已空了,服务员正收拾着桌面上的剩菜残羹。
她的视线移向了门外,沈思勋斜靠在车身上,由着他背光而立,齐灿灿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等齐灿灿靠近才发现,短短的十分钟,沈思勋脚下已经落满了烟蒂。
她一把抢过沈思勋手中抽了一般的烟,甩在了地面上,用脚尖捻灭后,提高嗓音道。
“沈思勋,你以后还是别管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我愧疚是吗?”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互相折磨。
齐灿灿忽然想起了在医院时唐纪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之后的事,你得一个人去做了。
此刻她好像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她自以为的坚强,不过都是在依附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