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退下时,魏忠贤又叫住了他,慢条斯理道:
“听说越锋的案子能破,还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是你手下一个百户?”
“回禀义父,是有这么个人。叫魏显昌,当初还是义父将此人纳入孩儿的麾下。”
但不知为何,提及魏显昌时,韩彰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开口时用了一种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
“抓捕血鹞子之时,便是派的此人带队,所幸最终不辱使命。”
“既然立功,怎不见对此人的封赏?”
魏忠贤的语气不置可否。
“彰儿原本是想提请义父,升此人为右卫副千户,不过……”
说到这里,韩彰明显犹豫。
“但说无妨。”
“此人心性恐有不纯!”
“此话怎讲?”
“此人独断专横,未经上锋示下便独自行动,另外在办差时,手段残忍严酷,致使几名案犯重伤……”
韩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滔滔不绝倒了出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替魏显昌请功!
原因倒不是如他所言。
而是因为,他手下的副千户之位,多年以来本就一直空置。
因为他不想有人分走自己的权柄。
另外,他就是要以此为诱饵,让手下的每一位百户,都以为自己有机会登上副千户宝座。
在这样的信念驱使之下,谁人对他这个顶头上司又敢不效死呢?
而对于魏显昌,他虽有意拉拢,但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百户而破坏自己的驭下之道!
一棵独苗而已,他韩彰心里装的是整座森林。
“既然如此,如何用此人,还是彰儿你自行度量……下去办差吧。”
“孩儿告退。”
韩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堂内。
一声叹息。
魏忠贤转身回座。
旋即打开一个暗匣,里面是一幅画。
画中,冰天雪地之间,有几支梅花,傲然盛放。
犹如冰肌玉骨,又似遗世独立。
其上题有咏梅名句,字体清瘦,却无落款。
看了良久,魏忠贤将此画又放回木匣。
“小梅,想不到你的儿子如此出色……”
喃喃自语之后,他的目中流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