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在惜颜阁紧锣密鼓的扩张筹备中流逝。
有严贵妃开口,安意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晨起便同安顺一道去书院,下了学回来便在屋子里练习女红。
沈明曦依旧在府上修养,沈明珠和沈君墨白日去书院,回来后陪陪妹妹,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而杜雪容,依旧认认真真在习武师父的教导下练习着武术。
这日,练武场的青石地上,杜雪容正一丝不苟地练习着新学的拳法,她身板虽小,一招一式却劲道十足,小小的拳头带起细微的风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色紧绷着,全神贯注。
一道带着明显讥讽的少年嗓音,却在这时懒洋洋地从回廊下传来:
“呵,我当是谁在耍把式,动静不小。”
杜雪容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斜倚在朱漆廊柱旁,双臂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身量已长开,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倨傲,正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吴景明。
杜雪容认得他,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当初为一花魁与人起争执的正是他弟弟,她平日里最看不上的一种人。
眼前的人神色不善,让杜雪容下意识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字。
她皱了皱眉,扭过头去不打算搭理他。
谁知吴景明踱步上前,靴子踩在青石上发出清脆声响,着嘲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杜雪容那刚刚到自己胸口的身高,以及她依旧带着几分婴儿肥、却努力板出严肃神情的脸蛋,嗤笑一声:
“啧啧,就你这小豆丁的模样,拳脚软绵绵的……竟敢在公主面前搬弄威远侯府的是非?”他刻意加重了“小豆丁”和“软绵绵”几个字,语气里的鄙夷明显。
“前些日子在揽星楼,不是挺能说的么?说我那不成器的二弟粗声大气,为了个花魁大打出手,不成体统?六岁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体统?”
原来是为了在揽星楼听安顺公主转述的那番话寻仇来了?
杜雪容心头火起,她停下练拳,挺直小身板,毫不畏惧地瞪回去,语气不耐烦:“我说的是实话!什么叫我搬弄是非?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实话?”吴景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将小小的杜雪容笼罩在阴影里,“你一个门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知道什么高门子弟的做派?不过是跟着那群不知所谓的丫头片子学了些长舌妇的本事,就敢在背后嚼侯府的舌根?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微微俯身,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和羞辱:“还‘习武’?练这些花拳绣腿有什么用?难看死了!就你这副样子,将来怕是连个好婆家都难找,谁家会要个整天喊打喊杀、没半分闺秀模样的野丫头?趁早收了你这些心思,学学怎么绣花才是正经!”
“你才难看!你才野丫头!”杜雪容气得浑身发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吴景明那番关于“婆家”、“闺秀模样”、“野丫头”的尖刻话语她倒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