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老小区特有的霉味,从和平巷
17
号的楼道窗缝里钻进来,卷起墙角堆积的枯叶。
龙谨枫踩着斑驳的水泥地面,鞋底碾过碎玻璃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
方才破门时的撞击声还没散,拆解装置的金属摩擦声更是惊动了半条巷,可卧室里那窸窸窣窣的麻将声,却像堵无形的墙,把外面的动静全隔在了门外。
他放轻脚步,指节抵着斑驳的木门框,老旧的三合板门芯里还嵌着半根生锈的钉子。
他慢慢附耳贴在门边…
带着断断续续的碰撞声,混着模糊的人影。
“又是条子!我这手快成条子窝了。”
“我才惨,就一对二筒能看。”
“你刚才出的五万?我刚拆了对五万啊!”
“哈哈,我留着没用,手里全是筒子。”
“又是条子!我这手快成条子窝了。”
“我才惨,就一对二筒能看。”
“你刚才出的五万?我刚拆了对五万啊!”
“哈哈,我留着没用,手里全是筒子。”
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混着人声钻进来,却透着股古怪的滞涩
龙谨枫的眉峰骤然拧紧。循环音频?
如果只是为了误导警察,该把装置藏在屋里才对,怎么反倒是音频在卧室,装置全堆在外面?
拖延时间?
可这点功夫,连逃出市区都不够。
他没再多想,右腿屈膝顶住门板,掌心按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猛地发力
——
“哐当”
一声闷响,门轴带着经年的锈迹崩脱,木屑飞溅里,空荡的卧室瞬间撞进眼底。
刚从老奶奶家出来时沾在裤脚的阳光暖意还没散,跨进这屋子的瞬间,像是撞进了个蒙尘的旧盒子
——
空气里飘着股混了霉味、灰尘和隔夜饭馊气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皱鼻子。
和老奶奶家铺着碎花桌布、窗台上摆着青瓷碗的干净不同,这里的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泥灰,墙角还长着几簇黑绿色的霉斑,像谁随手抹上去的脏渍。
地板是老式的松木板,拼接处的缝隙宽得能塞进指甲,每踩一步都发出
“吱呀
——
嘎啦”
的怪响,像是木板随时要断裂。
屋里没开灯,只有街灯透过蒙灰的窗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歪斜的光。
板缝里还卡着些零碎的垃圾:半张皱巴巴的泡面调料纸、几根缠绕的红色棉线,还有一粒发潮的米饭,粘在木头上抠都抠不下来。
屋子角落堆着些破烂:敞口的旧纸箱里塞着发霉的棉絮,缺了腿的木沙发歪在一边,扶手上还沾着块干涸的酱油渍,旁边散落着两个空啤酒瓶,瓶身上的标签卷了边,沾着灰尘。就在这堆破烂中间,那台黑色音响像块被遗忘的石头,陷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