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该死的药物带来的、剥离情感后剩下的冷血?
车子在浓重的夜幕下,如同一叶孤舟,缓缓地停在了江边空旷的路肩上。
车灯熄灭,只剩下两道长长的红色光尾,在无垠的黑暗中渐渐黯淡。
车门打开的瞬间,李三阳扫过四周。
确认附近的江岸空无一人后,他才侧身,对后座的白清欢,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两人沉默地走到高架桥巨大的桥墩阴影下。
脚下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前是倒映着城市遥远灯火的江面。
夜风带着水汽的腥味和中秋的寒意,扑面而来。
李三阳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片被月光和灯火揉碎了的、波光粼粼的江面。
白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美?
她的瞳孔映着那片碎钻般闪烁的光,内心却如同一潭死水。
她看不出任何“美”。
或者说……
一切与愉悦、感动、赞叹相关的情绪,都像被一层厚重的、无形的隔膜包裹着。
她能清晰地认知到眼前景象的“美”,但那份认知如同阅读一段客观描述,无法在她心底掀起一丝涟漪。
她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应该是高兴的。
和心爱的人独处,在如此浪漫的地方……
可是,她应该表现出高兴吗?
那份被药物强行剥离情感后剩下的、极端的理智,让她陷入了一种荒诞的纠结。
药物的效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身体。
身体深处传来的不适感越来越清晰。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麻木包裹她,意志却在这麻木中异常清醒。
而灵魂深处,她分明能“听到”自己的灵魂痛苦!
意识和灵魂的撕裂,让她一时间甚至忽视了面前的场景。
她的理智在冰冷地分析。
自己现在应该先转身,紧紧抱住李三阳,将自己柔软的身体依偎进他怀里,然后抬头索吻,在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之后,再开始倾诉……
这才是正确的流程,最能加深情感连接的方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身体像被灌了铅?
为什么她的四肢僵硬得如同冰雕?
为什么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夜风吹乱她的头。
理智在尖叫。
以后绝对!绝对!
不要再碰这种该死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