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想找一找,于季瑶,更或是任丹华是不是也安排了人,盯自己的梢。
出于在危险环境中的防范本能,更像是打开了潜意识中的哪个开关,目光所及,一幅幅画面、一张张面孔像是印在了脑海里。
咦,这是07那一组,不是跟着于季瑶吗,怎么又到了一楼?
啧,这个戴棒球帽的小伙不对劲,错肩而过时,明显和07那对情侣有眼神交流。
还有电梯口这个戴眼镜的,咱俩又不认识,你眼神飘什么飘?
盯梢的没找到,疑似特勤的倒是发现了好几位。
当然,也可能自己疑邻偷斧,看谁都像便衣。
胡乱瞅着,林思成到了三楼。
复古的门脸,黑底牌匾,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吴裕泰。
正儿八经的老字号,创于光绪年间,距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年。
全国都有连锁店,有自己的茶山、茶厂、茶馆、茶店。更有专门培训茶艺师的茶艺学校。
主营花茶,茉莉香片更是一绝。六月份,首批申遗成功的三家花茶制作技艺中,吴裕泰居其一。
茶馆开在这儿,就挺讲究。
忙里偷闲,闹中取静。利名休竞,无涯尘事。
暗暗转念,林思成掀开珠帘。
老式的唱片机摆在柜台,墙上贴着周璇的海报。
精致的五官,复古的旗袍,一股浓浓的民国风扑面而来。
喇叭花似的扬声筒“嗡嗡”的震,声音有些“刺啦”,但曲调慷慨激昂。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迎宾穿着浅色的倒大袖,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皮肤白皙,面容清秀。
报了名字,一直往里。
花木深处,曲径通幽。
顶灯散发着清幽的冷光,青砖地生了包浆,将琉璃的槅扇染成黛色。
绕过屏风,松木炭在白釉炉里绽开,煨着泥壶,吐出的白烟缠上房梁。
一张亚麻席,于季瑶靠着茶几。坐不像坐,倚不像倚。
黄杨木叉刺入窨堆,撞开绿茶的蜡质层。竹筛旋动,茉莉簌簌坠落。茶花拼合,素白的十指轻轻翻拌。
“来了!”像是老熟人,她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坐!”
手下不停,手背青筋微弓,动作轻柔而有韵律。
及膝的旗袍,岔却开的很低。两条腿并在一起,长长的舒展开来,像一条美人鱼。
胸脯高耸,纤腰柔细,再往下,却又浑圆饱满。
展颜一笑,眼波流转,瞳孔中隐隐透着媚意。
林思成脱了西装,迎宾接过去挂上衣架,然后退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他坐到对面,又瞅了一眼:这女人学过。
花茶现窨,就是靠着这个,吴裕泰成功申遗。
不难,却极为繁琐,五更三和,九转一提,如果不是下过功夫,不会这么娴熟。
朦胧的灯光,淡淡的花香,幽静的环境,以及女人的姿态。
包括这个坐姿,包括这套动作,以及脸上表情,乃至于欲拒还迎的眼神,和若隐若现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