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他总是毅然跪下,替我受外祖父的家规时。
也许是在他教我写字念书,第一次念出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时。
也许是他笑着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然后将春日的第一朵桃花别在我的耳后时。
也许是我在边境,偶尔收到他的来信,每每看见那句“丹歌吾妹,见信如晤”时。
也许。。。。。。
我不愿再想了。
有些回忆,堪比利刃。
眼前的火光越来越大。
我突然很想坠落,纵身融入那火光中,享受火焰灼烧皮肤的快感。
我想,那一定比死在那些恶心的目光里,来的痛快。
但我没有那么做。
只是看着王珏微跛的背影渐行渐远。
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对着王珏离去的背影,我喃喃自语。
王珏。
下次不要再写见信如晤了。
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从前我听说,如果人痛苦到一定程度,活着和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父皇和王珏的安康,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丝生的希望。
不过与其说是生,倒不如说是。
苟活。
后来。
我有了一次逃离的机会。
摩力他的叔叔谋反,整个北越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烽烟,战火,哭泣的孩子和血淋淋的尸体。
我瘸着腿从一个营帐中走出。
身上是褴褛的衣衫,手腕和脚腕处还有被绳索磨破的血迹。
我刚刚杀了一个试图侵犯我的男人。
这次,我咬破了他的脖颈,溅了我满脸的血。
好脏的血。
摩力他却很喜欢这样的场面。
他总是把我丢在一堆恶心的男人中间。
有时候我杀了他们,有时候被他们杀。
我也记不得我“死”了多少回,又让别人死了多少回。
可惜这次,摩力他不在。
因为,这次轮到他。
忙着杀叔叔,和被叔叔杀。
奴隶营中的奴隶四散逃离。
我也被人群挤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