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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深宫岁月 卿姑姑的故事(第4页)

了来到皇上的书房,跪在地上,请求皇上饶恕沈君柔。皇上看着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你应该知道朕是不会轻易饶恕她的。”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了抬起头,看着皇上,眼中充满了真诚。“皇上,柔嫔娘娘虽然犯了错,但她也是因为太爱您了。她只是想为您分担一些压力,所以才会插手朝政。请您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饶恕她吧。”了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皇上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些动摇。他知道,沈君柔确实是因为爱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他又不能轻易饶恕她,否则会引起其他妃子和大臣的不满。

最终,皇上决定给沈君柔一个机会。他下令将沈君柔从冷宫中放出来,但剥夺了她的封号和权力,让她成为一个普通的宫女。

沈君柔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这是了为她争取来的机会。她决定重新开始,不再追求权力,而是好好地生活。

了看着沈君柔的转变,心中充满了欣慰。她知道,沈君柔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深宫里,权力和地位并不是一切,真正的感情才是最珍贵的。

3

沈君柔,这位嘉柔皇贵妃,坤元帝的宠妃,也是坤元帝子女的生母。她曾诞下过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然而命运多舛,其中一个孩子在九岁时夭亡,另一个则胎死腹中。她并没有如她自己所相信的那般拥有所谓的宜男相。什么宜男相,不过是一些蠢货用概率去欺骗另一些蠢货的话语罢了。

但当她怀上第一胎的时候,却是那么地欣喜若狂。了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给她讲道理,当着她的面信誓旦旦地说:“你必然怀的是一位皇子。”她看着沈君柔笑得嚣张又得意,内心却有些酸楚。她才十七岁啊,如此小的年纪,本就不该怀孕。在这个时代,生育本就是一件苦差事。可了也知道,在这深宫里,如果她没有子嗣,那么她宠妃的位置就永远坐不安稳。

了所能做的就是控制她的饮食,每日督促她运动,为她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好让她在生产的时候不必那么辛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新入宫的燕贵妃也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燕贵妃是户部尚书的独女,母亲是太后母族的远亲,家世优渥。不仅有这样的上层关系,在宫里怀孕庆贺的声势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就连曾经因沈君柔怀孕而欣喜的皇帝,目光也更多地偏向了燕贵妃。

了劝慰沈君柔,怀孕的时候最忌伤神动气,无论怎么样,先把孩子好好地生下来,养好身体才是关键。了好说歹说才把她安抚下来。然而,不巧的是,那一日在御花园里,她们两人撞上了。

沈君柔冷冷地站着,等着比她品级略低的燕贵妃向她行礼。然而燕贵妃却带着骄矜的微笑,挑衅地抬起了头。“姐姐还没听说吧?”她微微地笑着,“皇上已经封了我为嫔位,如今我们平起平坐,我不必向姐姐行礼,姐姐也不必向我弯腰了。”燕贵妃垂下眼睛:“姐姐的家人,不知道有没有得到皇上的特许入宫来探望呢?”这句话对于沈君柔来说,又是一道极重的打击。

她生母早逝,继母对她非打即骂,在这个时候因家罪而入宫,又哪里有什么人给她撑腰呢?讽刺的是,从燕贵妃怀孕起,她的母家就借着太后的势力不断入宫,俨然她怀的就是太子。“同样是怀孕,姐姐看起来倒是憔悴不少呢,本宫会让皇上多多关照姐姐的。”燕贵妃轻飘飘地走了,留下沈君柔气得浑身发抖。

了匆匆赶来的时候,沈君柔已经平静了下来。但她没有看了,只看向燕贵妃离去的方向。她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忍耐,所以她只是摆弄着手上的帕子,淡淡地说:“我们回去吧。”了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月之后,燕贵妃的胎掉了。听到落胎的消息时,她凄惨无比,没有太医能够诊断出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落胎,最后含混地归结为她母体虚弱,不适合生育。但了知道,是沈君柔偷偷调换了燕贵妃的饮食。

李斯特菌,了曾告诉过沈君柔,切开的瓜果就算看起来表面无虞,实际上也会滋生很多细菌,常人吃了都会拉肚子,更不适合给孕妇吃。了教给她保护自己的知识,却变成了她毁灭另一个女人的利刃。

那句没问出口的斥责,终于被了狠狠地撂在了她的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这么教过你。你到底在想什么?”“燕贵妃确实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她罪不至死。你知道,她——”

“我知道什么?”沈君柔恶狠狠地打断了了。她理直气壮:“你不是告诉过我,这世间没有神佛吗?”“我明明是嫔位,比她更高的级别。她嘴里说着她已经封嫔,就不必向我下跪,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了第一次从她的话语中感到荒谬和无力:“你就这么在意这些事情吗?你不是说只要被封上嫔妃就会感到开心吗?”了声嘶力竭:“那些嫔啊,贵妃啊,又到底有什么用呢?我们都被锁在这一个笼子里,出也出不去,有的时候都要仰仗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这样的日子,为什么又要互相倾轧呢?”

沈君柔勃然大怒。她瞪着了:“你在说什么?绪卿,如果没有我,你会有今天吗?你原本只是内务府的一个小宫女!”“你还能开心?你还有本事对我指指点点了?”“我为什么要开心?”了一字一句地问,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我想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没有下跪、没有磕头、没有主子和奴隶的地方,到了那个地方我才会开心。”“我想生活在一个男女平等、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不结婚的地方,那样我才开心!”“在这个鬼地方,我没有一刻感到开心,我只是活着,我只是苟活着而已!”

了的胸腔剧烈地鼓动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哀和绝望从了的心脏处蔓延到了了的眼睛,了的眼泪第一次滚滚而下。“我告诉过你那么多,而你仍然只是想做一个所谓的贵人——”了看着沈君柔愤怒而不解的眼神,就像在八月的太阳下突然被人浇上了一桶冰水。了跪了下来,这个举动让了自己都觉得可笑而悲哀。“柔嫔娘娘,了不能再伺候您了。”这是了和沈君柔的第一次决裂。

了自请去了承香殿。这个宫殿内见证过浑身伤痕的沈君柔,也见证过沈君柔的获宠,最终迎来的却是一个意志消沉、只想躺平的了。好在皇帝因顾念着跟沈君柔的相识之情,如今的承香殿已经变成了一个清静素雅的地方,嫔妃日常都会来的小佛堂,所以了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

每日不过是添添香油、清扫灰尘罢了。剩下的日子,了就发呆,或者睡觉,又或者翻看呈贡的佛经,一边看一边发出无声的嗤笑。佛堂里毕竟人少,了自言自语的声音在佛堂里击出阵阵回响,这样听起来倒反而没有那么孤单了。

“如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了喃喃念道。佛教化救渡无边的众生,却并没有众生被渡。了随即嗤声冷笑:“不能渡就不能渡,渡了人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想来佛祖也不过是一个虚伪的人罢了。”一道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轻轻笑了起来:“姑娘这话倒有些意思。”

了悚然一惊,猛地回头,竟然是一个光头的和尚。了冷笑,摆出宫女的架子:“你是谁?这里可是承香殿,你怎么能轻易进来?”实际上了是心虚,宫女在这个地方偷懒摸鱼,如果被太监抓住,那可是会招来重重的责罚。这个和尚看起来是一张生面孔,或许了还能吓吓他。

他踱步走到了了的面前,姿态好像在接近一只小动物。他的声音轻柔:“你别怕,我只是听到了你的话,觉得很有禅意。”了抬头看向这个和尚,他的面容清俊文雅,依稀有些眼熟。“你是谁?”了突兀地问道。

他愣了愣:“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倒有趣。”这就是了和成亲王的第一次相见。实际上他也不是成亲王,他是承远居士。姬远是太后的小儿子,天生无缘佛法。自五岁起,姬远就进了一座寺庙清修,更是在十二岁那年剃度出家,皈依佛祖。

他常年在宫内,只是近日太后病重,他才回来侍疾,想来,出家人也有一些难以割舍的尘缘。了赶忙爬起来鞠躬:“了只是偷懒翻看佛经罢了,请勿怪罪奴婢,出家人慈悲为怀,请大师宽恕。”没错,这就是道德绑架。对待妓女来讲怀才不遇,对待和尚却来讲道德。世间的事情都逃不过这一套路。

但姬远,他在套路之外,神佛给了偶然投下的那抹微笑。

他从未举报过了偷懒摸鱼,那么了自然也可以在他静心念佛的时候,在一旁悠闲度日。他们偶然谈及一些佛法,他往往会被了的奇思异想逗得笑出声来。他也会给了描述寺庙里的红枫和绿柳,沉雪和青堤。在那佛法之外的花红柳绿里,他亦能寻到一抹寂寞。

了默然无语,随即轻轻叹道:“这世界哪里又没有什么寂寞呢?”红尘之中,亦是红尘之外,了听到沈君柔平安诞下孩子的消息,却只觉得心如止水。只是在那段时间,了在神佛之前跪下的时间变长了,了在祈求着什么,从未有人说起过。

了求着沈君柔孩子的康健平安,更求沈君柔自己的安康。同时,了也为大燕贵妃腹中那从未见过天日的孩子,求一份人世的顺遂。了不是无神论者,只是在这深宫,人人都需要一份寄托。无论那寄托是男人,还是一尊木头。

太后的病久久不愈,因此姬远也在宫中待了一年。这是了和沈君柔相识的八年里,第一次没有在一起守岁。不过这一年也并不难过。沈君柔诞下小皇子,便向皇帝陈情,说要来为宫里的孩子祈福,所以给承香殿添了不少的香油钱。又说承香殿里伺候佛祖的宫女辛苦,晋为柔妃的沈君柔特意嘱咐厨房添上好些菜式。

了托着自己的食盒躲在殿内,这些菜肴是了熟悉的滋味,但仔细品一品,又带上点别的味道。“你怎么不去看烟花呢?”姬远带笑的声音从了的身后传来。了懒得回头,只快速拭去脸上的泪痕:“没什么好看的。”了将餐盒归拢:“你今晚也可以尝尝宫里的菜式。柔妃娘娘知道你茹素,给你备下了一桌素斋。”

姬远的眉目微凝,随即摇摇头:“柔妃娘娘,美则美矣,却缺少了些灵魂。”了抿了抿唇,感受着自己的牙齿磨了又磨。了站起身来,硬邦邦地行了一礼,随即往外走去。姬远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把你送回柔妃身边怎么样?”了顿了顿,摇头拒绝:“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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