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扫视一圈,无人敢与她对视,这才侧过头看向爷爷,“爷,杨家以耕读为本,这话我与您说过,在圣上面前,我也说了同样的话。”
封嬷嬷上前一步,躬身接话,“姑娘的确在圣上面前说过,杨家以耕读为本。”
杨老头平缓呼吸,并没有吭声,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春晓嗤笑一声,“你们只看到利益,却没看到爹爹和我的危机,爵位?一旦我和爹爹出事,下一步就是整个西宁杨家的覆灭。”
这话落下,杨家所有人都瞳孔紧缩。
春晓站起身,指着杨家所有人,“你们一直在从我和爹爹身上汲取利益,我说的可对?”
谁离开她独自闯荡过?他们全都依赖她讨生活。
杨家男嗣羞愧的低下头,好像的确如此。
春晓背着手,语气嘲弄,“我们是一个家族,然互相扶持才长远,你们给过我和爹爹什么帮助?别说帮我做活,我付了银钱,没有你们干活,兵眷抢着为我卖命。”
春晓见所有人都不吭声,轻笑一声,“你们从未帮助过我和爹爹,而田家一直为我和爹爹谋划,我的学识来自于外公教导,外公更是为了爹爹出山去钱家教书。这次进京你们只知道高兴,外公却清楚危险,没日没夜训练爹爹,只为了不行差踏错。”
杨老头手发着抖,原来亲家已经做了这么多,又想到匈奴袭城的时候,也是亲家陪着小孙女在城内。
杨老头发昏的脑子瞬间清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面对小孙女清冷的目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春晓意有所指,“我的姐姐不多,春夏姐早嫁不谈她,张婉清有仇怨,春婉对我很好,然田表姐明明身陷难处,却能够为我着想,在京城,她从未让烦心事找上我,更是怕我再进京有危险。”
齐氏和杨老大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他们不想付出只想得好处。
春晓讥笑,“所以我拒了给杨家的封赏,我用封赏换来田家回京的机会,当我再次进京,田家会是我的依靠,人都自私,我身处危机为自己考虑,我不认为有错,爷,我的决定可对?”
杨老头手发抖,那是他最接近爵位的机会,小孙女说得对,杨家有今日靠得他们爷俩,他们爷俩出事,整个杨家覆灭。
杨老头扶着桌子站起身,“杨家有你们父女,才有今日,都是爷爷想差了。”
缓口气继续道:“杨家耕读之家,科举兴家为正路,你的决定都是对的,爷爷老了没能力分担风险,日后爷爷会管好家族。”
春晓扶着爷爷重新坐下,“爷爷的确该管好族学,靠自己走出来才硬气,我会在京城等着族兄。”
可惜要等很久,她会先等到祖籍的杨家人,西北想考出去不容易。
杨老头心里环绕着浓浓的失落感,想明白是一回事,期待这么久一场空,杨老头现在怕回到小边村。
杨怀棋和杨怀林两兄弟更是不敢出声,他们吃的是杨春晓的饭,现在族学的一切教育资源都是春晓给的,靠他们自己,他们走不出西宁。
嫡支离开三十年,他们一直没离开过西宁城一步。
三支人兴奋的来,落汤鸡似的离开,杨老大两口子更是羞愧的掩面。
姜知府接到消息赶来,就见杨家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杨家出了什么事。
杨老太扯着老头子回屋子,厅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田氏对闺女竖起大拇指,十分解气的道:“这些话,娘早就想说了。”
春晓笑盈盈,哪里还有怒气,她心里并不生气,全是演的,“娘,明日给外公惊喜。”
田氏小声嘀咕,“你外公不想看杨家人的张狂,才回家住的。”
春晓哼了一声,可见杨家最近没少张狂。
刘伯跑进来通报姜知府来了,田氏起身离开,春晓出门相迎,“姜伯伯,理应是我亲自去看您。”
姜知府观察杨春晓眉宇间并无愁色,乐呵呵的,“离的又不远,我知道你一路辛苦需要休息,几步路过来问问京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