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袍,眉目清朗,站在人群中接受同科举子的恭贺。
然而他目光淡淡扫过人群,并未久留,似有所思。
而秋霜,也到了该离开京城的时候。
她在城南租了辆马车,行李不多,只一个包袱,一方旧琴。
风拂起她的裙角,阳光洒在肩头,她的背影单薄却挺直。
临走前,她偷偷去了长乐宫。
宫门紧闭,杂草丛生,昔日辉煌的殿宇如今只剩断瓦残垣。
她站在门前,久久未动,手指轻轻抚过斑驳的石阶,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的琴声与笑语。
最终,她取出一枚玉簪,轻轻放在台阶上,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见了那位娘娘,听到了一个让她心头一震的消息。
那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平静已久的心湖中骤然炸响,掀起层层波澜。
她怔在原地,指尖微颤,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她的呼吸。
那不是简单的旧事重提,而是一条几乎被岁月掩埋的线索,竟在多年后悄然浮现。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像是在提醒她:有些事,终究无法真正遗忘。
她决定不回朗州了。
朗州,那个她曾以为会终老一生的地方,如今却忽然变得遥远而陌生。
那里有她收养的孩子,有她安顿下来的家,有她亲手种下的桃树,有她熬过漫漫长夜的灯火。
可此刻,所有的一切都退居其后。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向南而去。
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追寻。
为了那个曾在血雨腥风中与她并肩而战、却又在命运长夜里悄然失踪的姐姐。
出发前一天,她让林念听和云柳先走,自己多留一天。
她知道,若是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孩子终究会察觉她的情绪波动,会追问她的去向。
她不愿让他们担心,更不想将这场未知的旅程牵连进他们的安稳人生。
于是她编了个理由,说是宫里临时有事需她善后,得再留一日。
林念听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得点头答应。
林念听拽着她的衣袖说:“秋霜祖母,你快点回来啊!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及笄了,你得回来给我办礼。”
他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依赖与恳切,眼神亮晶晶的,像夏夜的星子。
他仰头望着她,小小的手紧抓着她素色的衣袖,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说好了的,要亲手给我梳头,要给我戴簪子,还要请朗州最好的鼓乐班子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