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关键的是:入针之后的运劲、转针之势、提拉之巧,以及如何调动体内经络中的气血运行。
仅仅这“运针”一道,便有二十多种变化之法——
浮针,浅刺轻拨,用于表症;
毛针,如羽毛拂过,专治皮肤瘙痒;
扬针,挑刺而出,以泄邪热;
傍针,旁侧辅刺,增强主穴效力;
赞刺,频频轻点,散血祛瘀;
半刺,浅入即出,不伤正气;
豹纹针,则多点密刺,形如斑纹,专攻顽固痹症……
每一种针法,皆有其特定的适应症与操作要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即便是同一个穴位,若病症不同,所用针法也截然不同。
比如合谷穴,若是治疗风寒感冒,需用扬针快速透刺,引邪外出;
可若是调理寒症虚症,则要用慢提轻捻,温通经脉。
手法一旦用错,非但无效,甚至可能加重病情。
这些精妙绝伦的技艺,寻常学徒至少要在师父身边侍奉一年以上,才能窥得一二门径。
许多医者穷其一生,也难掌握十之三四。
沈文远望着苏氏的手,心头猛然一震——
自己这两日为商亭羡施针,看似中规中矩,实则全然用错了手法!
根本不是治不好,而是治反了!
他忍不住轻轻点头,眼神从最初的惊讶,渐渐转为深深的敬佩。
原来……
他一直低估了苏氏。
父亲娶她入门,从来不是攀附权贵。
不是沈家高攀了她。
而是他沈文远,乃至整个沈府,都配不上她的医术与胸襟。
今日起,沈府才算真正迎来了一位活菩萨。
苏氏收针完毕,动作轻柔地替商亭羡整理好衣袖。
沈文远静坐片刻,默默起身,拱手告退,悄然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