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影没入皮肤的瞬间,他的眼珠突然暴凸,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闷响。
我看见他体内的气血像被搅乱的红绸,顺着七窍往外喷涌,最后"砰"地炸成一团血雾,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
其余黑袍人惊退三步,血云阵脚大乱。
明霜趁机挥剑劈出一道寒芒,冻住左侧三人的脚踝;明璃咬破指尖,在半空画出火符,赤焰裹着龙涎香的气息扑向右侧。
墨风拽住我胳膊,声音发颤:"往西南!
林子里有我当年设的隐踪阵!"
"好。"我应了一声,却在转身时瞥见灵老。
他的道袍已被血爪撕成碎片,心口的金色符文正在剥落,每道剥落的金屑都化作光刃,钉进逼近的血卫体内。
他冲我笑,牙龈渗着血:"走!
别回头!"
"灵老——"明璃哭腔里带着颤音,她想扑过去,被明霜死死拽住。
明霜的剑尖还滴着冰碴,她咬着唇摇头:"他要的是我们活着。"
我攥紧明璃的手,另一只手扣住明霜手腕。
至尊骨的热与明霜的冷在掌心交织,像两股绳拧成一股。
墨风在前头狂奔,枯枝在脚下噼啪断裂;明璃的火符在身后炸响,映得林叶泛红;明霜的剑鸣像催命的哨,划破血雾里的死寂。
跑了约莫半里地,血雾的压迫感突然轻了些。
我回头,只能看见远处有团金光在血雾里挣扎——那是灵老的守护符光。
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我想起他摸明璃发顶时的温柔,想起他说"要替我们看看这世道能不能变好"。
"停下。"墨风突然扯住我衣袖。
他指着前方山谷,月光透过树隙照在岩壁上,映出几缕青灰色瘴气,"那是暗夜王设下的——"
"毒瘴。"我接口。
风里飘来腐叶混着铁锈的腥气,瘴气里隐约能看见磷火浮动。
明霜的剑尖挑起一缕瘴气,立刻凝出层黑霜:"含剧毒,能腐筋骨。"
明璃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三颗淡绿丹丸:"这是我新炼的辟毒丹,能撑半个时辰。"她塞给我两颗,自己吞了一颗,"阿白,我们。。。一定能找到破誓的办法对吧?"
我望着她眼尾没擦净的黑灰——和三天前守丹炉时一模一样。
喉间的灼热突然化作酸意,我捏紧丹丸,触感像极了她塞给我的那颗压制魔纹的药。"嗯。"我点头,"等出去了,我给你擦脸。"
明霜突然按住我后背,她的掌心隔着衣物传来凉意:"后面有动静。"
我转头。
血雾里,那道瘦削的身影正踏断树枝而来,玄色大氅上沾着灵老的金血。
他的灰瞳里浮起笑意,白骨短杖在掌心转了半圈:"小友跑累了?
不如。。。跟本王回血源禁地,看看你母亲当年,是怎么跪在这里求我饶命的。"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母亲临终前的手又浮现在眼前,她指甲掐进我腕骨时的疼,和此刻血魔印记的灼痛重叠在一起。
明霜的剑在我身侧划出寒芒,明璃的火符在指尖跃动,墨风攥着通行令的手终于不再发抖。
"跑。"我轻声说,"往毒瘴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