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华月药囊上的青竹纹——那是她师父传给她的,说青竹能挡灾。
又看明璃红彤彤的眼尾,和明霜苍白却平静的脸。
玄素剑在掌心烫得发烫,像在催我做决断。
"好。"我松开明霜的手,把玄素剑往腰间按了按,"我跟你走。"
幽灵王的血瞳缩成细线,黑雾里伸出骨节嶙峋的手:"聪明。"他指尖的玉简"咻"地钻进我袖中,"记住,你若耍花样。。。。。。"
"我知道。"我打断他,转身看向炕上的三人。
明璃已经爬起来,正把明霜的狐裘往她身上裹,狐毛扫过明霜下巴,惹得她轻轻笑了一声。
华月举着药碗凑过去,明霜却偏过头:"我不喝苦的。"
"不苦。"华月把药碗往她嘴边送,"加了蜜饯。"
我喉咙发紧。
玄素剑突然轻颤,像在安抚我。
我摸了摸腰间的剑穗——明璃编的红绳还好好的,穗子上系着颗小银铃,是明霜去年在集上买的,说走路时叮铃响,她在屋里就能知道我回来了。
"照顾好她们。"我对华月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华月点头,药碗在她手里晃出涟漪:"放心。"
幽灵王的黑雾突然缠上我脚踝,冷得像浸了千年冰的蛇。
我最后看了眼明霜——她正盯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像要落下来的泪,却又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
雪粒打在脸上,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幽灵王的影子融进夜色里,只留一句嘶嘶的低语:"跟紧了。"
我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玄素剑的震动越来越急。
雪地里的红光还在冲霄,像根烧红的铁柱插在天地之间。
走到山梁时,我回头望了眼石屋——窗纸上映着三个影子,明璃的影子最矮,正踮脚给明霜掖被角,华月的影子弯着腰,像是在翻药箱。
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
我摸了摸袖中的玉简,幽蓝的光透过布料渗出来,在我掌心烙出个蓝印子。
灵海入口就在前面,山坳里有团黑雾在打转,像头蜷着的野兽。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黑雾。
刹那间,有股冰凉的力量顺着脚底窜上来,像无数根银针扎进经脉。
玄素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鞘"咔"地裂开,寒光裹着我整只胳膊。
黑雾里传来幽灵王的笑声,像碎玻璃渣子硌在耳朵里:"欢迎来到。。。。。。"
后面的话被风声撕碎了。
我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脚下是翻涌的幽蓝海水,浪头打在脚腕上,冷得刺骨。
远处有座黑色岛屿,岛中央立着块断碑,碑上的字被海水泡得模糊,却还能认出两个——"血"、"渊"。
玄素剑的寒光在海面上划出银线,指向岛屿最深处。
我攥紧剑柄,咸涩的海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