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给你当通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长进”!”抬起地手臂有些发酸,这家伙,越长越高,比她高出一个半头了,想当年,她还比他高过呢!好怀念那个时候啊,“好啦,我要歇歇,颠得我脚软。”
小碗甩甩手,一屁股坐到了小溪边,蹬掉了绣鞋,脱掉了白绫袜,把白皙的脚放进了清冽的溪水里,脚底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看着溪水潺潺,阳光下旖旎的水褶泛着波光,她微微合上眼睛,感觉阳光暖暖的抚慰。
一瞬间,天地中仿佛静无一人,只有流水迢迢,微风拂面。忽然,
“以后咱们再来吧。”崔子卿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甚至于温热的吐气都喷在了耳廓上,小碗一惊,扭过头就看到崔子卿盘腿静静地坐在身侧,看到她的视线,崔子卿笑了,俊美的五官好像能发出光来,小碗又不自觉的看住了。
崔子卿浑不在意,拍拍屁股站起来,朝溪水里看了看,“本来想插条鱼来吃的,可是,怎么都这么弱呢。”语气中满是遗憾。
他还真当这是春游吗?还带烤鱼的,小碗也看下去,果然,只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游来游去,不时还好奇地碰碰她的脚趾,“才这么大一点儿就有人惦记上了,怪可怜的。”抬起头看向崔子卿,笑道,“好在我带了点心,先拿来垫垫肚子吧,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到,能不能赶上寺里的素斋。”崔子卿的个子可不是白来的,自从他开始长身体,那饭量也是噌噌涨,除了一天三顿正餐,平时也少不得吃些点心什么的。
小碗从溪水里抬起湿漉漉的脚来,看了看干净的鞋袜,犹豫了一下,干脆赤足放在草地上,软软的,凉凉的,有些微痒,她动了动脚趾,很舒服啊,“要是有别人过来了,你要叫我穿鞋啊。”崔子卿的耳朵比兔子还灵,小碗对这个放心的很,她从包裹里拿出一只木匣子,递了过去,“肉馅的凉了不好吃,我带的是奶香芸豆糕和栗子马蹄酥,都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呢。”崔子卿是个无肉不欢的主,让他吃口素的简直要命,小碗只能绞尽脑汁给他琢磨些新鲜玩意吃,好在时间多,崔子卿口福不小。
崔子卿大手一伸,掀开盒子直接捏了两个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含含糊糊道,“嗯,还不错,下次别用这种匣子装了,占地方还装不下几个,就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话是这么说,他挑挑拣拣吃了一半,就把剩下的递还给小碗了,“剩下的你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到幸福时光了,好爽的感觉,o( ̄ヘ ̄o#) 握拳!
☆、杀掠
第六十一章
“不是不够塞牙缝的嘛,还跟我客气。”小碗笑盈盈的,却干脆利落的接了下来,这就是她跟崔子卿的相处模式,她待他好,他也是如此,重点是她不再以婢女自居,也从不惯着他的少爷毛病。
“还不知道我爹什么时候能来呢,我去打两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吧,想来也该是养肥了,咱们弄两只烤来吃吃。”说着,崔子卿就从后腰里摸出一柄弹弓来。
“你!来之前,太太不是使人特意吩咐你不要带上兵器的嘛,省得戾气污了佛门境地。”小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带上的弹弓啊,这可是崔子卿小时候无恶不作的铁证,这些年崔子卿长大了,这玩意就显得不上台面了,小碗鲜少见他拿出来。
“你管她作甚。”崔子卿撇撇嘴,“不让带上刀、弓什么的也就罢了,这玩意还能叫兵器,小孩子的玩具吧。”
是,别人拿着叫玩具,可少爷您用,可真不一定是不是凶器了。
看崔子卿吹响口哨,片刻后龙雀就奔到他跟前,崔子卿翻身上马就要离开,小碗只能扯着嗓子喊上一句,“别太过分了,毕竟是寺院的地方,还是收敛一些!”
“放心吧,我就在附近,有事你叫我,别怕!”崔子卿头也不回的远去了,只留下答非所问的话。
小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语了,眨巴眨巴眼睛,得,去捡树枝吧,以这位的战斗力,她丝毫不怀疑他能带来多少猎物。
等小碗捡了柴禾回来,地上已经多了两只折断脖子野鸡,崔子卿却不见人影,小碗耸耸肩,那家伙是个待不住的,想必又去寻觅新猎物了,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提起野鸡脚,来到小溪边处理食材。
刚到小溪边就看到从远处飘来一朵绽放的极艳丽的火红牡丹花,小碗一愣,这不是夏天才开的花吗,怎么飘落到溪水里的?这念头刚起,那边花儿已经飘到跟前,小碗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朵绢花,绢花?红色的?
小碗心里咯噔一声,丢下野鸡,一步踏进溪水里,伸手截下那只还在顺水漂浮的牡丹花。小碗拿到眼前仔细看了,原来这是朵嫩黄色的绢花,只不过现在被血色晕染上了颜色,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红色的。
嫩黄色的牡丹绢花,这不是今天早上任书瑶戴在发髻上的那枝吗?如今却染了红色流落进溪水中……小碗心跳逐渐急促起来,她赶忙凑近闻了闻,没错,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这红色确实是血。她一把攥紧那朵牡丹,使出全力叫一声,“崔子卿——”
片刻之后,就听到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崔子卿回来了。
还不等龙雀停住,崔子卿就飞身下马,直扑到还矗立在溪水中的小碗身边,一把将她拉出水面,紧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上下扫视,“怎么了,可是受伤了?”鼻翼翕动,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小碗使劲儿摇了摇头,“不是我,看这个,”她伸出手来,露出那朵染血的绢花,“这是大奶奶今早戴过的头花,刚刚从上游飘落下来,上头还染了血,恐怕她是出了事。”
听了这话,崔子卿长长嘘了一口气,这才直起身子,“差点没被你吓破胆子,没事儿就好,这玩意儿好脏,你还拿它做什么。”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捏起那朵绢花,轻轻一弹,远远地抛进了溪水里。
小碗恨恨地一跺脚,使劲儿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万一出事是会要人命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太婆派了一堆仆妇跟着呢,能有什么事,你偏心的也太厉害了吧,她都不正眼瞧你,还惦记着她呢。”崔子卿撇撇嘴,不以为然,山上头的人没几个值得他关注的,他根本懒得惦念。
“你胡说些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跟你扯皮了。”不管那些恩恩怨怨的,在她的观念里,依旧是人命关天,让她豁出命去救人她是做不到,可让她袖手旁观,那也不行,小碗撸起袖子,“我还得去看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好歹我也能给通风报信,你把龙雀借给我用用,你去山门前找些帮手来。”
说完转身就去扯龙雀的缰绳,被崔子卿一把揽住,“你还当真要去啊?”
“当真!”小碗火急火燎地去拔他的手。
崔子卿沉默片刻,才不情不愿道:“算了,上辈子欠你的,我去走一趟吧,就你这能耐,怕是没到地方就摔断了脖子。”
小碗眨眨眼睛,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还是我去吧,你知道我胆子小的,放心,我肯定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一有情况我就往回跑,保证伤不到我一根寒毛。”
“那就更不能让你去了,至少我跑起来也比你腿长不是。”崔子卿不容分说,翻身上马,又把小碗拉到背后,“抱紧了。”
话音一落,就快马扬鞭,片刻后就到了山门前,刚才一直等在这里的知客僧此时却不见了,崔子卿眉头锁紧,隐隐感觉到可能真是出了事,他将小碗放回地面,嘱咐道:“你去外面通知管事的,让他把从家里带来的家丁、小厮叫上,你千万不要跟过来,想办法通知父亲吧。我先去探探情况。”
小碗的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她紧抓住崔子卿的袍角,犹豫片刻,还是舔舔干涩的嘴唇,困难地开口道:“算了,你别去了,等叫了人再一起过去吧。”
闻言崔子卿眉宇间的沉重一扫而空,他露出快活地笑,“有这句话就足够啦,小爷的功夫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放心吧,正好给爷我练练手。”从小碗手里拽出衣角,崔子卿头也不回的纵马而去。
小碗心急如焚,不敢再耽误片刻功夫,她拎起裙角,飞快往山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