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来老子地盘上闹事儿,你活得不耐烦了!”这高亢的频率耳熟啊,小碗从薛瑾身后伸出脑袋,隔着斗篷看出去,哦,原来是老熟人了——薛瑾的小厮捧砚,惯常拿着眼白部分看她那个。
“真不是,这,这匹马不能卖。”一个身高九尺,面堂红黑的魁梧大汉哑着嗓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捧砚不耐烦的一挥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怎地,还想反悔?”
那汉子急了,抬手就往前迈了一步。
捧砚“嗷”地向后跳了一大步,扯着嗓门叫道:“怎么,要动手,来啊,来啊,小爷我还真不怵这个,有本事就朝小爷脑袋上砸,来,朝这。”抻着脑袋就往大汉身上凑。
“这是怎么了?”薛瑾眉头紧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小碗躲在后头,然后独自走了过去。
“少爷!”见薛瑾的到来,捧砚顿时来了精神头,指着那大汉劈了啪啦的一通,“就这匹大宛马,昨儿李金宝亲自牵来卖给小的的,小的可没敢讹人,足足给了一百两!”
“李金宝?”薛瑾声音低了下去,转身对那大汉抱拳一鞠,“这位壮士,可能其中有些误会,咱们不妨慢慢谈。”
那鲁大汉也急了眼,“谈个屁!这枣红的大宛马整个杭州府就这一匹,俺就出去撒了泡尿,这马就进了你们家圈。管你们使了什么腌臜手段,害你大爷我找了一宿了。我呸,欺负到俺头上,你们得问问爷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说着,就开始挽上袖口,看那拳头,就像砵一般大小。
“什么走失,睁眼说瞎话。”话说得厉害,可对着那拳头,捧砚的声就开始发飘,“分明就是李金宝卖给我的,我可是亲眼看见,这马是从他的宅子里牵出来的!”
那汉子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
捧砚来了劲儿,抱着胸,“没话好说了吧。”
“李金宝?”那大汉反神来,扭头朝后头一喊,“你丫给我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见一个圆胖的黑皮少年畏畏缩缩从墙角处不情愿地挪出来。
捧砚“嗷”地一嗓子叫开,“王八蛋李金宝!你可出来了,跟他说,这马是我从你手上买的。”
那个叫李金宝的少年缩着脖子,眯着一双小眼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捧砚大爷,对不住了。这马是怎么到您这儿的,小的我还真不知道,保不齐是您见财起了意呗。”
捧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抖着手指着李金宝,“你这混账东西,睁眼说瞎话!走,咱们见官去!”
撸起袖子就要拽那圆胖少年,李金宝噌地退到黑牛身后,尖着嗓子大叫:“打人啦——商贾人家欺负到当官的头上来了,你可知我家二爷是什么人物,我可是他奶兄弟!黑牛,上,打死了小爷我担着!”
随着这嗓子一喊,那黑牛就开始撸袖子。
看着薛瑾主仆就要挨打,小碗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她一把丢开碍事的斗篷,拎着裙子就往前跑,边跑边喊道:“住手!都是误会,自己人!”
是不是自己人不知道,反正先这么喊了。
这一嗓子还是有点效果,那拳头刚挨到薛瑾的肩头就停下了。
“你又是哪个?”黑牛粗声粗气问道。
小碗微微一福,“你可是龙舟队的队长黑牛?”
被刚才那么一刺激,她才想起这名字在哪儿听过,正是去年端午节,和崔子卿在画舫看龙舟的时候听他随口提到过。
也不管有用没用,小碗就开始硬起头皮拉关系,“去年请你去安阳赛龙舟的正是薛家,而这位就是薛家的二公子,也算是相识一场,有话好好说。”
那黑牛眨巴眨巴眼睛,显得略有些犹豫。
李金宝见势头不妙,赶紧着扇风点火,“黑牛大哥,甭听那丫头挑破离间,你跟薛家不过是个买卖关系,你不会就为了那点银子,就忘了二爷的恩情吧!”
这话说得重,那黑牛一听就恼火了,“薛家算球,小丫头唬人呢,让开!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就连你一起收拾了!”那砵大的拳头就高高扬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薛瑾一把将小碗带到身后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快住手!”
只见身着朱红劲装的崔子卿匆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