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睡,明日你阿爹可要打你屁股了。”老者笑着轻轻拍了拍婉儿的后背,婉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长廊。
等婉儿关上房门,老者的面色立刻凝重,“是哪位贵宾深夜造访啊,不如出来一叙。”
秦羽宁吃了一惊,这就被发现了,怪不得家里不用守卫,这老者可不简单。
“晚辈冒昧了。”秦羽宁从树后面走出来,躬身作揖。
“秦家的小女儿竟然来了泰京,真是稀客啊。”老者做了个请的动作,“寒舍简陋,不知秦姑娘是否坐得惯这廊檐。”
秦羽宁吃了一惊,但还是点头坐了下来,“晚辈秦羽宁,老前辈如何称呼?为何知道我是秦家人?”
“老朽姓陈单名一个朗字,是这布坊的村长。早年间,跟你父亲交情颇深,当年布坊想把布卖到灵国,要没你父亲帮忙,恐怕是举步维艰,你身上穿的衣服便是我布坊上等的布料裁制。你手上这琉璃珠我可是认得,当初我花大价钱想买,浩严可就是不卖,说是留给他宝贝女儿的,看来就是你了。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叔祖。”
陈朗的话让秦羽宁心里有了底,有这层关系的话,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陈叔祖,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羽宁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陈朗听完,眉头紧锁,“昭兰确实在村子里,只不过……”
其实布坊之前看守的并没那么严格,只是大概三个月前昭兰从外面回村,带回来一种怪病,得了这种病先是发烧,然后开始惧怕水声,同时见人就咬,一副野兽的模样,村子好几个人被昭兰咬伤,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没办法,陈朗只得将他们送到了村后山的布祖庙内。虽然请了几个郎中,但无一能治这种怪闰,最后只得上报给官府,但官府来过几个人,看后也是束手无策,官府本想一杀了之,但在陈朗的极力劝阻下,才将这些人关起来,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只得封闭村子,现在也是人心惶惶。但又要为皇家准备冬季的布匹,不得不连夜赶工。
当徐师傅看到秦羽宁跟村长在一起时,脸都气黑了,这不就是在说他保护村子不力,让外人进村了吗?陈朗交待徐师傅,秦羽宁是自家人,并让徐师傅带她去布祖庙。
“秦小姐真是好身手啊。”徐师傅出言冷嘲。
秦羽宁自知理亏,也不想多做辩驳,快两步走上面,给徐师傅作了个揖,“徐师傅,我哥哥失踪了,真的是找人心切,所以冒犯了您,还请您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见秦羽宁都当着陈朗的面这么说了,徐师傅要是再计较,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便回了个礼,“秦姑娘言重了,我这就带你去见昭兰。”
布祖庙,乃供奉织布女神的圣地,庙宇以古木为梁,青砖为墙,屋顶覆盖着黛瓦,门前石阶蜿蜒,两侧古木参天,绿叶掩映间,隐约可见庙门之上的匾额,题着“布祖庙”三个大字,字迹古朴,力透纸背。
但庙内却是一幅人间炼狱之象。
只见里面挤满了得了疫病之人,他们见到人像野兽般低吼,要不是有栅栏把他们圈在里面,随时都会扑出来咬人。
“那个脸上有块胎记的便是昭兰了。”徐师傅指了指其中一个瘦骨嶙峋,被铁链锁住的女人道。
秦羽宁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淌出口水,眼珠血红的昭兰,顿感无力,能找到哥哥的唯一线索难道就这么断了?
“徐师傅,这些人还有救吗?”
徐师傅叹了口气,“不好说,请了不少医生都没能治好,有人说是中了邪,说起来村长还请了些京城的能人异士,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吧。”
天色已晚,秦羽宁便在陈朗家住下,正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办时,突然外面嘈杂起来,她赶忙起身,穿好衣服。
出了门正看见陈朗在跟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说话。
“叔祖,发生了什么事?”
陈朗回头看了一眼秦羽宁,“唉,羽宁,正好你醒了,出大事了,你得帮帮忙。”
“什么事?”
“布祖庙那些得了疫病的人撞破护栏跑出来了,正在村子里到处咬人呢!”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秦羽宁赶紧冲出去。
那个村民被得了疫病的人像蜘蛛一样从身后环抱,他用力扭动着自己的四肢,脖子被咬开一个口子,鲜血从脖颈处“咕嘟,咕嘟”的涌出,手里的火把也在徒劳的挥动着。趴在他身上的人又咬向另一边的脖颈,村民的身体动作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