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楼轻霜果然极为“听话”,没有做任何多余之事。
——看似没有。
这人双唇在他脸颊耳下游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不挪开不后退,像缠绕着不愿退开的长蛇。
“殿下喜欢臣拜相的玉带,”他笑着说,“那臣便让给殿下用。”
殿下:“……”
殿下听着马车车轮前进的声响,愈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动静格外大,话都不说了。
马车突然停下。
侍从禀报:“殿下,高妃娘娘仪仗在前,差人问候殿下。”
沈持意正心慌意乱。
这突如其来的禀报之声让他一个激灵。
他想瞥楼轻霜一眼,可是他们挨得太近,这一言无论如何都好似秋波。
他只好用头撞了这人一下。
楼大人却不松手,和那玉带一道,同太子殿下缠绵在四方围满人影的私密之处。
“殿下?”外头宫人又喊。
楼轻霜不再磨蹭着他的耳边,他平了平呼吸,才喊道:“……请高妃先过。”
太子仪仗礼让了高妃的仪仗,停在原地,等着高妃仪仗走过之后,再度缓缓启程,行到了皇后宫中。
楼大人率先下了车。
他衣冠齐整,玉带束腰,一如往常,亲手为太子摆好木梯,恪守臣子本分,伸手等着扶太子下马车。
里头没动静。
太子殿下为人亲和,对待东宫的宫人们更是从来没有一点储君的架子,鲜少有这般故意晾着人的时候。
宫人们纷纷低头握紧灯笼,一动不动立于两侧。
被无视的楼大人却依然伸手等待着。
宫人们尽皆垂首,太子殿下在车中没有出来,无人在这一刻看到他的面容。无人发现,他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不耐或是疑虑,只有笑意留存。
太子殿下终于掀开纱帘而出。
可他并没有顺着木梯,搭着楼轻霜的手下来。
他转向马车另一边,抓起太子朝服的下摆,直接跳了下去。
楼大人:“……”
宫人们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瞧见楼大人快步追上了太子殿下。
从殿下的背影看去,束发似是比出东宫前乱了一些。
太子殿下连筑星台观刑都不曾下车,也不知是哪儿弄乱了头发。
徐掌事快步下阶迎接他们,领他们到了皇后面前。
今夜枭王身死,楼轻霜监刑,太子观刑,无论如何,他们二人都该来看看皇后。
可皇后只是摆好了甜汤糕点等着他们,和他们说了说中秋给各宫的安排。
从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什么。
宫中处处暗流涌动,可在此时此地的皇后宫中,这一夜和以往的每一夜都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