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现在也是,”沈持意抬了抬头,顶着男人的下巴,“——为国为民的纯良之臣。”
楼轻霜明明笑着,眸底却浮着涩意。
他这样的人,碰上沈持意已经是老天没了眼,若是没有小殿下,他哪里有一点可能拥有君臣相宜的未来?
沈持意片刻的犹豫已经说明,那所谓的天命里,他的结局并没有这么好。
甚至……对于沈持意来说,很差。
他回想着方才沈持意的每一言每一语。
太子殿下似乎很是坚信他是一个高洁无垢的君子。
这种自内心而出的坚定,并非城府不深的小殿下能够矫饰而出的。
假不了。
原来的结局如何,他无所谓。
沈持意不知他最见不得光的污秽内心,足矣。
“大人?”
沈持意迟迟等不来应声,有些不满,“孤夸你呢。”
“……臣不敢当。”
太子殿下挑眉:“有何不敢?”
他嗓音愈发柔和。
“大人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不论过往如何,未来灿烂在望。
“沈沉霆将九论原稿给我之后,我在筑星台上等你来寻我,对着原稿看了很久。昏政之君尚还在位,能在不曾入朝之时,以少年之身,写下如此谏言策论的人……”
他稍稍后撤,在昏暗烛光之中,对上了男人的双眸。
对上了那眼底只有他面容的双眸。
“来日必定会是个治世名臣。”
刚刚拉开的距离骤然被那人再度拉近。
劲风扫过床边烛火,送走了小室内唯一的光亮。
双唇被缓缓撬开。
这一吻不疾不徐,主动凑近的那人仿若捧着稀世珍宝般细细品尝,又不愿放开。
气息交缠之际。
楼轻霜低声说:“好。”
……好什么?
气息愈发沉重急促。
沈持意悬崖勒马,赶忙推开这人,背过身去。
楼轻霜也知在皇后的舟湖该收敛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只从后方抱住沈持意。
他又喊他:“殿下。”
沈持意以为这家伙又要开始假正经真耍赖了,没有出声。
身后却传来那人极为轻缓的言语:“臣在内阁拟批条陈时,看到礼部送来了皇太子冠礼的章程。八月二十六——殿下二十岁的生辰要到了。”
沈持意活了三辈子,早就对过生辰麻木了,想到冠礼,想的也是繁琐忙碌的流程。
他以为楼轻霜是在问他想怎么过这个生辰,不太当回事:“如今你我的要事不在于此,大人不必费心,礼部怎么拟就怎么办?”
楼轻霜似乎在轻吻他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