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皇后似乎根本不在意长亭宫发生了什么。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做的是想法子把东宫摘出去——不论东宫是不是真的与此有关。
他正了神色,喊来暗卫,让云一云三云四从现在开始在他身边护卫,寸步不得离。
“多谢母后关心。”
皇后点到即止,见他会意,不再多说。
说到底沈持意是个过继的太子,和皇后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皇后不便在太子寝殿待太久。
离去前,她起身来到沈持意身后。
沈持意:“……?”
他正要转回头去。
“太子束发绑带的这种活结……”皇后触上了他的发顶,“很是好看,很配太子。只是这活结绑的时候可得废些功夫……”
她亲手替沈持意重新系了个一模一样的活结,耐心拉紧。
沈持意的头随着发带的力道晃了晃。
他呆了呆:“母后……?”
徐掌事极有眼力见,适时进来,端着铜镜到沈持意面前,给他看已然被皇后规整的束发。
皇后温声道:“太子方才没有拉紧,再晃一晃,头发便要松散了。”
……那这自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刚才火急火燎地穿衣束发,楼大人只来得及堪堪给他绑出个样子来,哪还有时间为他细细束发。
“劳烦母后了。”
沈持意稍稍低头,掩住了瞬间烧红的脸色。
好在皇后为他拉紧发带后,并没有回到他身前瞧见他的脸色,而是直接转身出屋,带着徐掌事和一应侍卫宫人回去了。
人虽然走了,但沈持意刚才已经听从皇后的示意,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许多人,做样子给所有人看,这时候再让人离去,不太好办。
他只能找了个理由,带着魏白山和几个暗卫去了一趟书房,消磨一会时间,再次回到寝殿时,床幔里头已经空无一人,连他换下来的衣裳都被楼轻霜谨慎地带出宫了。
长夜漫漫。
天子寝宫灯火彻夜未歇。
幽禁废太子枭王的长亭宫不再荒无人烟,除了包围的禁军之外,还多了好些领皇命守在各门的飞云卫。
宫门紧锁,江元珩领着禁军排查各宫各殿,连太子殿下的东宫都被深夜叩门,禁军告罪后鱼贯而入,把东宫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
直至白昼降临,皇帝遇刺的消息传遍朝野,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刺客竟然还是不知所踪。
宣庆帝昨夜刚刚经历一场刺杀,一宿无法安眠,筋疲力尽,却一反常态没有罢朝。
天子沉着脸坐在龙椅之上,听完禁军统领总述昨日搜查的结果。
他意味不明地问:“刺客只在筑星台和长亭宫现过踪迹?”
江元珩面露难色,似是在硬着头皮说:“是……”
有人出列。
“陛下,刺客最后消失在长亭宫,很可能被废太子枭王包庇窝藏!”
“两年前,废太子枭王便曾妄图逼宫谋反,陛下念他痴傻不曾降罪,从此幽禁长亭宫。可是废太子居然和昨夜明显熟悉宫禁的刺客扯上关系,枭王未尝没有包藏祸心的可能。”
那大臣跪下叩首,掷地有声,“为陛下安危计,为我朝国祚计,臣请陛下彻查长亭宫,绝不姑息谋反作乱之人!”
不少人陆陆续续出列附和,一同跪下请旨。
百官最前列,那位素来刚正不阿的楼家小公子正沉思地站在阁臣之中,理了理官袍袖摆,似是在踌躇要不要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