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宫人便已经高声通禀:“陛下,高妃娘娘求见。”
佳人脂粉敷面,金簪满发,端着糕点佳酿快步而入,愤愤不平道:“臣妾听说民间近日传了些不尊圣君的戏文故事,气得不行,哥哥听了更是生气,赶忙在陛下复朝这一日赶了奏折出来参上一本……”
高妃一进来便说了个没停,高惟忠躬身告退,关上门时,隐约听见寝殿之中的帝王叹气道:“你们兄妹两个,被人利用了……”
屋门合上,锁住了帝王寝殿里的纷扰与喧嚣。
送奏折的小太监在外候了不知多久,眼见伺候的宫人来来往往,高妃端着空了的食盘离去,又过了许久,寝殿中朱批过的奏折才送了出来。
宫人们捧着奏疏,快步赶至文渊阁。
楼大人在文渊阁里待了许久,总算处理完今日的政事,当着众人的面坐上回楼府的轿子。
轿子悠悠晃晃,行过宫道,出了几重宫门,转入巷口时。
楼轻霜喊停下轿,让薛执坐到轿子里,自己则用轻功翻墙回去,进了东宫。
也许不该来得这么勤。
过犹不及,就算是纠缠,也该让被纠缠的猎物一无所知,方是上乘之策。
可前几日他回书房下的密室睡时,突然发现密室床榻上的锁链被人拆了。
能不经由他同意进入密室的只有太子殿下。
沈持意什么也没动,只拆了那锁链。
楼轻霜在床榻边缘坐了许久,眼神愈发低沉。
锁链本是当时他还心在迷瘴时准备的东西,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用那锁链再做什么。
但沈持意背着他把此物拆除……是猜到了他备下锁链时的想法?还是发现了他至今无法摒弃的卑鄙?
……不仅如此。
这几日,从中元祭典之后开始,沈持意不知为何,比往日安静了些,脸色也不大好,似乎心情极差。
他问怎么了,小殿下又只说是明里暗里的事情太多,忙得有些累而已。
一听就是有事情没告诉他,有意敷衍。
什么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
小殿下偷偷扔了锁链,还怎么哄都哄不好,楼轻霜愈想愈难以安心。
人明明好端端地在东宫里,他没有见着,便总觉得一个转眼便会把人看丢了。
直至绕过东宫的人,翻窗进了太子殿下寝殿,瞧见小殿下正站在桌案旁摆弄着什么,楼轻霜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沈持意听到动静,头也没抬道:“楼卿总算来了。”
楼轻霜一愣:“殿下在等臣?”
“自然!”沈持意似乎比前些时日心情好了许多,语气都雀跃了些,“一大早这东西便做好了,一直想赶紧拿给你看,让云三去打探了好几回,说你在上朝、在处理内阁要务,好不容易等到你上轿‘出宫’,我就知道楼卿要来。”
青年已经从身前的木盒里拿起了两个物件。
一个是可以戴在手腕上的铁环模样的东西,一个是挂在长绳上的钥匙。
他走上前,问楼轻霜:“大人识得他们吗?”
楼轻霜蹙眉细思:“不曾见过,材料和颜色却有些眼熟,像……”
话语一顿。
“正是大人密室中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