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宣庆帝驾崩,枭王才有机会。
“可是……”沈持意还是觉得古怪,“烟州官场贪墨了十年之久,枭王废太子不过两三年……”
从前的枭王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十年前甚至只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不可能那时候就筹谋到现在吧?
更别提枭王之后还兵变谋反失败,自此幽禁长亭宫,装疯卖傻了数年。
从布局的目的来看,枭王确实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可从布局的时间来看,枭王又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沈持意脑子有些乱。
他摇了摇头,晃走乱七八糟的思绪,说:“时间上好像说不通……”
楼轻霜复又抬眼。
小殿下的身影映入眸底的那一刻,他眼神之中的所有冷意尽皆散去。
“这也是臣所忧虑的,因此臣一直不能确定。”
他对沈持意笑了笑,“殿下莫忧,楼禀义还在我手中,这两日差不多是时候再去问问他了。”
“楼卿办事,”太子殿下回以微笑,“孤自是放心。”
轿辇缓缓停下。
到了祭典之处。
魏白山高喊:“太子驾到!”
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声。
太子殿下想逗逗楼大人,突然懒洋洋地往后方一靠,装模作样地伸手,轻声说:“孤本就体弱多病,此番大难归来,身体更是元气大伤,走路都有些累,还得大人扶着……”
楼轻霜用更低的声音问他:“殿下先前不认苏涯的身份时,便是这样日日在臣面前骗臣的?”
太子殿下眼眸一转,立刻坐直,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楼大人先行下车,却还是抢了宫人的活,亲手为太子摆梯搭手,温声道:“殿下小心。”
沈持意:“……”
他本来已经打算不怎么装体弱,结果楼轻霜在宗室和宫人们的注视下这么干,他不装也不太好了。
葳蕤晨光之中,众目睽睽之下。
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徐徐下辇,搭上了尚书大人的手,扫了一眼或躬身或跪拜的众人,清和嗓音散开:“诸位有礼,请起。”
“谢殿下。”
众人抬眼,这才发现太子殿下被人扶着。
沈持意昏迷日久,面容白得有些病恹恹的,乍一看当真像那么回事。
以至于他弱柳扶风地在楼轻霜陪同下入了殿,不少人才恍然意识到——
方才伺候太子殿下的不是什么太监宫女,而是从不结党营私、素来清正的兵部尚书。
离得最近的夏王咬牙切齿看了半晌,还是上前作揖道:“太子殿下,楼大人。”
太子殿下倚着楼卿,慵懒道:“又见到小皇叔了。”
“殿下身子不适?”夏王面露忧色,“东宫的宫人没有随侍殿下吗?怎么让楼大人来?这般……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