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人的情与怨都太让人招架不住,沈持意分不清心跳是因心动还是心虚,他不仅垂下目光,局促在这小小床榻上的一隅中。
莫说是被楼大人乖乖喂粥,便是吃小食,他也一点都叛逆不起来。
这片刻用膳的时间里,他们一个平静地喂,一个平静地吃,好似江南之事从未发生过。
沈持意还不宜吃太多,楼大人只喂他各吃了几口,不许他再贪嘴,把吃食都撤走了。
楼轻霜又端着东西出去了。
可楼轻霜方才似爱似怨的缠绵之语猝不及防地钻进沈持意的心口,久久不愿挪出地方。
他一人独处,万千思绪立刻爬上心头。
他想着原著对楼轻霜的描写;想着木郎的绵绵情意竟比他所想还要多;想着若是楼轻霜早知他身份,那先前这人一次一次喊着他“殿下”时是何心念……
乱七八糟的。
心里乱,手里便闲不下来。
他又开始玩两手的锁链。
仔细一瞧,这锁链的机关原理还挺巧妙的。
既不伤人手腕,又难以脱手,长度正好让人在床上可以挪动,却又下不去床。
两条连着床榻的锁链都这么讲究。
不愧是楼大人的锁链。
他钻研了一番锁链扣手的机关,又顺着锁链,趴在床边,去瞧锁链和床体连接处的玄妙。
玩得入了神,没留意屋外的脚步声。
楼轻霜就是在这时候端着参汤回来的。
沈持意这才听到开门的动静。
他拉扯锁链的动作都被对方收入眼底。
搞破坏被抓包。
太子殿下赶忙松手缩回床上。
床边仅有一朵的火苗没能照清男人面容,沈持意只能瞧见这人步履沉沉而近。
他听见对方问他:“殿下在干什么?”
这嗓音又不似刚才那般带着情怨缠绵,竟然又哑又沉,听得沈持意一愣。
“没什么……”
楼轻霜已经又在床边坐下。
这一回,这人没有隔着桌案喂他,而是宣泄着什么一般,直接将他抱入怀中,按在胸膛之上。
太子殿下任凭摆布。
他装了十几年的柔弱无力,现在却是真的柔弱无力,又自觉理亏,不敢乱动,被男人牢牢锁着也不挣。
而且……
而且他其实挺喜欢这样的。
此时正值酷暑,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些燥热难忍,但沈持意大病初愈,身体寒凉,被他一见钟情的木郎拥在怀中,暖意包裹,他舒服得只想整个人都埋进去。
这样的怀抱还很熟悉——也许是因为元宵之时他们便这样同寝了一夜。
如此至亲至信,甚暖甚念。
他不想动。
他就这么靠着楼大人。
盛着参汤的汤匙送到他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