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是在惊讶抓你的人是我,还是惊讶——我这样的好臣子,怎么抓到你却没把你交给朝廷?”
“你这两个月来,已经想好了,如果是朝廷的人来,你该怎么为自己争取生路,如果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来了,你又该如何投效保命,结果来得是我,一个你推测了所有可能都没考虑到的人。”
“你现在猝不及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这般说话,更是让楼禀义心下骇然,不住地“你”“你”“你”,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却不在意这些,缓缓起身,行至他面前。
楼禀义浑身脏臭不堪,他极为嫌弃地皱了皱眉,又退了一步,收起那幽诡神色,温吞道:“四伯先别说,不急,可以再慢慢想。饮川今日来,就是来看看四伯。”
他就这么什么也没问,转身又走了。
徒留楼禀义再度困于空无一人的黑暗之中,疯狂揣测猜疑害怕,却无人应答。
楼轻霜办完了今日该办的最后一件事,见时间已经过了午后,算上赶回去的时间,差不多可以沐浴净身一番,再抱着太子殿下出去晒晒太阳了。
他片刻不愿耽误,策马回城,先行回书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擦洗一番,方才又下了密道。
密室里一切如常。
唯有床边小灯亮着。
他稍稍走近。
小桌上,他这两日还没心思收整的那些东西也还在原位。
可床榻上的青年板板正正地躺着,被褥四角也平平整整地放着。
可他离去前,分明没来得及抚平他睡过之处的痕迹。
床上的人虽然还是闭着眼,气息平稳,但装睡的小殿下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日以来气息有多慢而缓,此刻的气息又有多么不同。
楼轻霜脚步一顿。
烛火闪烁,人心相错。
沈持意心中一团乱麻。
他昏迷许久,思考慢得很,正蒙着被子,慢吞吞地想着——楼轻霜知道他是苏涯又救了他,此时对他有几分情、几分怨。
还没来得及理清楚,人就进来了。
来人在床边站了一会。
又是几步靠近,直接在床榻旁坐下。
又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持意眼皮下的双眸其实早已忍不住晃动了好几下。
久到他快躺不住了。
倏地。
那人俯下身来,动作间不知宣泄了多少的忍耐、冲动、悲喜、苦涩,用尽力道将他抱入怀中,将他的双唇猛地撬开。
“!”
沈持意脑袋如雷轰鸣。
这睡再也装不下去,他赶忙睁开双眸。
熟悉的面容和面容之上陌生的颓丧之气一同映入他的眼底。
他心下空空,脑袋也空空。
男人在唇齿间攻城略地的能力居然比元宵那夜好上许多,陶醉人身,摄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