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请继续待在此处,同我一道,护送税银离开榷城。”
楼轻霜安静地听着。
这是他惯常的模样,宠辱不惊,喜怒淡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人跳脱出一板一眼的善雅行径。
待到陈固年说完。
“你不调兵。”肯定的语气,“好。”
这话分明没什么别的意味,听上去甚至是对圣意的顺从。
陈固年却没由来觉得有什么东西附骨而上,又冷又利。
他回过头,想看说出此话的楼大人的神情。
刚一转头。
身着白衣的男人蓦地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飞云卫的弯刀射不出天光,软剑的锋刃却如雪泠亮。
那刀锋丝毫不停,利光寸步不止。
似有轻微的一道利刃破空又入肉的动静。
出剑之人已经侧开身去,白衣仍然溅满血点。
陈固年“嗬嗬”出声,抬手想要触碰被一剑封喉的脖颈。
眼前是楼轻霜淡漠的神情。
这位幽兰君子浑身浴血,面如修罗。
那双乌黑的眼睛无悲无喜地望着他,安静地看着他倒下。
如刚才听他说话一般安静。
“你不调兵。”
楼轻霜又说。
下一句却变了样子。
“那我来。”
他手持第一次在他手中染血的流风,弯下腰来,从死死瞪着双目的陈固年腰间,摘下了兵符。
他白衣染血,衣袂飘飘,在一众骇然震惊的目光之中,持剑上马。
“回援。”他说。
他策马而起,掀起长风。
长风扶摇而起,直上高天。
铁马金戈,黑云压城。
素日载歌载舞的碧湖边上满是刀锋。
楼禀义持剑架在沈持意的喉咙前,同孙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切都在按沈持意所想的做好的方向而去。
他去太守府,并不是真的想和楼禀义说什么,而是想留下楼禀义。
太守府和城防军主营所在相隔不远,且府中必然也有护卫和打手,造反的背后之人指不定也安排了高手在太守府,他们如果这时候要直接冲去太守府捉拿楼禀义,不仅会直接和城防军对上,还有可能反而延误了寻找税银的时机,让那和楼禀义内讧的造反之人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