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浔本以为,跟赵持筠真正提出分开时,自己会格外脆弱,可能连话也说不完整。
毕竟不只是简单的放手,她半个人都要被剜出去一块,然后用更长的时间去疗愈。
忘记这几个月的所有。
也因为这样,很多次考虑到最后,都被她否决了。
但当那一刻出现在她面前,她延续了她一贯的冷静。
事后回想起来,不知道应该自豪还是难过。
赵持筠始料未及,笑容的弧度僵了一下。
似乎是感受到甘浔的阴阳,发觉甘浔情绪不好了。
眼前是被琴音炉香装点过的纸醉金迷场,赵持筠穿一袭华丽又复古的长裙,礼服的赞助者是谁一看便知。
连色系都相同,冷不丁看过去,跟李姝棠像穿了情侣装。
赵持筠身姿绰约,风华万千,她没有被这袭华丽给吞进去,不仅驾驭住了,举手投足间,还像这个宴会厅是她的加冕仪式。
她不久前告诉过甘浔,书法很好,下棋很好,教书育人她也喜欢并满足。但她是赵持筠,她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甘浔从来没有怀疑过,此时此刻也是。
赵持筠没有发恼:“他应当不是那个目的,他不曾越界,我问过姝棠,也观察过,未曾看出那一层意思。”
甘浔心想你能看出来个什么,你连李姝棠喜欢你都看不出来。不,也许是看出来了,但必须要装糊涂。
“这样,你对李姝棠的事一直都很关心。”
关心她支不支持女同,是不是真的喜欢尹哲,尹尚文对她有没有意思。
赵持筠停了停,声音更轻,却带着些沉意,“为何突然与我闹性子,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她指的说好,是她说了今晚会忙一些,如果顾不上甘浔,让甘浔自己安静待着,找些乐子。
她觉得甘浔的不开心,只是因为被冷落了。
“我没有跟你闹。是谁突然过来,指责我跟别人相亲。”
赵持筠诧然:“哪里指责了,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几句话,开了个玩笑。”
甘浔没有很给面子,依旧不满:“不好笑。”
李姝棠过来,站得离甘浔更近些,像站在赵持筠前面,替赵持筠解围一般,“晚宴快要开始了,去入座吧。”
“甘先生在找你。”
她对甘浔说。
甘浔看得出来,赵持筠还想安抚她几句,但李姝棠在,又不好说话,她不肯局僵在这里,就直接走开了。
“她怎么了?”李姝棠问。
赵持筠迟疑后缓声揽责道:“我说话过了头。”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场合下同你闹不愉快,真是登……”
她的判词在赵持筠沉沉看过来的目光中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