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起飞时的推背感对一个新镜城人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赵持筠的表情诠释了什么叫花容失色。
她想到自己上一次这么惊慌失态,还是睁开眼看见穿着打扮奇奇怪怪的甘浔,继而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的时候。
全靠甘浔的陪伴跟安抚才克服起飞过程,顺便把甘浔的手腕上抓出几个弧形漂亮的指甲印。
等到平稳下来,甘浔说:“持筠,不害怕的话,你可以看看窗外。”
赵持筠从她怀里抬出脸,小心谨慎地回头,往舷窗外看,吓了一跳,又躲回甘浔身边。
虚弱说:“怎么这样高。”
甘浔将人环紧了,像被一只正在脆弱的小猫需要,“高才能飞得快,掉不下去。”
赵持筠的耳朵有些发痛,周身无比喧嚣,从空隙中看过去,过道的那一边,连孩子都在镇定自若地玩平板。
她再度鼓起勇气,扭回头去,缓缓靠近窗边。
震惊感像一整张梦网,从头顶抛下来。
这次她忍住退意,随着升空,能看见的地方越来越广,整座城市尽收于眼底。
山海渐小,越过一层又一层的云块。
而在云层之上,并无传闻中的天宫与诸神,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空白跟重复,纯粹得不真实。
原来这是在天上的感觉。
她怎么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可以俯瞰众生,比权力、家世给她的位置更高。
她还记得初次看见飞机航线的那日,也是甘浔在她身边,陪她仰头。
她闭上眼,在心中对许久未见却又日思夜想的家人们说话,表达这一刻的感恩与欣喜。
怕只怕待有朝一日她回去,说起这些事,旁人也当她做了一场梦。
会是梦吗?
她已经许久不这么想了,眼下却因为身在未踏入的空间而再次怀疑,转头看向甘浔,在不明所以的眸光中,抬手摸了甘浔的脸。
脸颊是温热的,嘴唇柔软,目光先是欢喜又有点难为情,还往她手上吹了口气逗她。
气息洒在手指间,传来微微酥痒感,绝不会是梦。
甘浔身旁的一名女乘客八卦又兴奋的眼神也造不了假。
好像关注她俩很久了。
赵持筠很快收回手,继续看向窗外,飞得再高些以后,就只有云了。
吃过餐食,甘浔戴着耳机睡着。
赵持筠心情起伏不平,一直没睡着。
落地时间是晚上七点。
走了很远的路才离开机场,然后上了甘浔提前订好的车。
赵持筠在飞机上没睡着,去酒店的路上靠住甘浔睡了一会,期间听见甘浔轻声地跟师傅说了几句话,还笑起来。
发笑时微微的颤动让赵持筠晕乎乎了一瞬,很快又平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