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瞬间,赵持筠第一次产生了消极的想法,留在甘浔身边,让她爱上自己,接受如死亡一样没有日期的离别,是不是一种残忍?
她从前不知甘浔为何待她拧巴,眉眼间的欢喜几乎溢出,但绝口不提诉求与渴望,有时还会躲着。
她只当是谨慎,是珍重,是某种程度的不识好歹。
唯独没有想过,是自爱自保,是不想承受得到又失去的残忍。
那只没碰到甘浔的手缓缓垂在身侧,赵持筠平时是那个话语不缺的人,今日,难得不知说些什么。
甘浔却妙语连珠,思路清晰,好像已经预想过一万遍这样的场景。
最后,她温声说:“持筠,不想太多,好不好?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只想你是快乐的。”
“不要顾及我,我现在所拥有的,足以抵消将来担忧的。”
她牵住赵持筠,按响了门铃。
进到家里,菜已经都端上桌,甘浔说了句抱歉,一起去洗了手,回到桌前坐下开动。
崔璨跟唐思藤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问,吃完饭,甘浔帮着收拾,赵持筠去跟猫猫玩了一会。
玩到两只猫都累了,变得高冷敷衍,不想理她了,只好收手。
期间崔璨问甘浔:“她这么喜欢猫,你们要不要养一只?”
甘浔看了一眼赵持筠的方向,原本淡淡的表情带了一点笑意,问她:“以后失恋就够了,还要让我做单亲妈妈?”
“我可不是悲剧女主!”
崔璨问:“吵架了?”
“没有,干嘛吵架,别担心我了。”
“我猜到了,怪我多嘴,今天问她是一时起兴,更多是想知道,她对回去还有没有信心。我总觉得,应该回不去了。”
“但是她默认会她会走,我才问,想帮你知道她都怎么想。”
甘浔说:“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是只要很渴望,就不会放弃期待,我们没有办法确定不回去,那当然是准备好回去。”
“好吧,好难哦,遇到一个跟你很合拍的人,居然不能长久。”
她不说还好,一说窒息感又从腿踝蔓延上来,覆过甘浔的鼻腔,很快就浑身发冷,喘不上气。
甘浔强颜欢笑:“你放心,真要那样,我会自己消化,不会让你陪我。”
“说这种话,你是不是人啊,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到时候就把你锁在我家里,防止做傻事。”崔璨说得一本正经。
甘浔惊恐状看她。
五分钟后,领着被猫咪们嫌弃的赵持筠逃走了。
洗完澡已经过了十点半钟,两人忙了一天,都想早点睡觉,一起回了房间,赵持筠连书也没有就躺下了。
甘浔也就直接关了灯,躺下确认了一遍闹钟,就准备睡。
直到赵持筠从平躺着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躺着,轻声问她:“你睡着了吗?”
“快了。”甘浔说。
“噢,那请继续。”
“怎么了?”
“你先睡,若睡不着再跟我聊天。”
甘浔在夜里低低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你这样吊人胃口,我已经睡不着了。”
赵持筠就凑过去,亲亲她的唇和鼻尖,“我想,若是你多思多虑,睡不着的话,或者你想要,不妨与我亲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