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看着她,静默几秒后,语气轻快道:“谢谢,我刚开始剪头发还有些委屈,险些落泪。”
李姝棠喃喃:“也怪我,未曾及时找到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赵持筠聊到这些时会本能地看向司机,据她了解,这里的司机听力都极佳。
李姝棠摇头,坚定:“有话但说无妨。”
“不怪你,你又不知我会来。”
“我有想过,只是我更愿意祈祷你不会来。”
没有人想背井离乡。
李姝棠说到这里再难装平静,微不可闻地哽咽了一下,几个月来的隐忍都泄在这声哽咽里。
因着这句话,赵持筠动了恻隐之心,她伸手,又不好乱放,在李姝棠搭于桌板上的小臂上轻拍了拍。用只有她们听见的声音说:“姝棠,如今我们顺利相遇,已是上苍保佑了。”
“我明白,我不会辜负。”
赵持筠点头:“不该辜负,既来之则安之。”
李姝棠看着前方驶进车库,没有再开口。
赵持筠料想李姝棠在这里不会亏待自己,果然家中宽敞,融了旧式的美学在装修里,进来便闻见风雅。
琴就置在房中。
桐面梓底,金徽漆色。
赵持筠靠近,俯身端详:“是把好琴。”
“形制皆为上品,名唤旧岁音,初听令我想到往昔,感怀不止。若是不占为己有,只怕夜不能寐。”李姝棠没有看琴。
赵持筠低着头,深以为然。细看这把古朴矜贵的琴和眼前的人,旧岁的遗音如已在弦上,纷至沓来。
她忘记是何时坐下,何时开始抚琴的。
时隔几月,再触琴弦,音律流畅而抒怀,她就送了自己一曲。
待她尽兴停下时,余韵仍悠悠,听见闷闷的掌声,才发觉李姝棠已不在她的视野中。
循声稍一片头,见李姝棠站在一旁,逆着光影看她。
手中拿着手机,“如听仙乐,我太喜欢,拍了20秒的视频,你可介意?”
赵持筠也很大方:“发给我一份,还不知道许久不曾抚琴,琴技可有生疏。”
“不曾,比旧岁还要动人心弦。”
赵持筠笑容傲然,嘴上谦虚:“谬赞谬赞。”
“这琴,我赠予你,可好?”李姝棠问。
赵持筠没做犹豫就拒绝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既与你投缘,放在此处便是。”
“也罢,若你想来弹奏,随时可以。”
“我带你看看我家?”
“好啊。”赵持筠跟着她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