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靠墙推的同时,甘浔将她从门后不容拒绝地“扶”了出来,期间免不了肢体接触跟挨骂。
“很漂亮啊,你喜欢的,干嘛要躲。”
如果赵持筠不喜欢,就不会纠结半天没舍得脱掉了,无非是过不去那一关又想留下。
她在浴室站了半天,汗水从额边流下,湿了几小缕发丝。脖子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漂亮的肩颈线条像专为吊带裙量身定做,还没换下内衣,V领里本该是皮肤的地方,现在是白色的胸衣。欲盖弥彰,半遮半掩。
因是睡裙,并未收腰,但剪裁得妩媚又流畅,很是显身材。长度未及膝盖,比甘浔的两条睡裙都短一点,所以赵持筠更不习惯。
甘浔简直无药可救,认为赵持筠连膝盖长得都很性感,大概是从未晒过太阳,白得晃眼睛,一色地衔接着纤长双腿。
又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她的背部让头发给遮住了,否则,背后也会很美。
甘浔情不自禁,帮她把肩上的头发撩到肩后,微微低头,与她平视:“不用挡,你很美。”
听到诚心诚意的夸赞,赵持筠的脸就红了,不知缘由地喊了一声:“甘浔。”
她喊甘浔没有,没有下文,为了喊而喊,带着古典式的羞怯,兼揉着不肯放开的矜持与贵气。
甘浔感到血液逐渐有了热度,殷切地在心脏周围流窜,直到燃尽最后一点氧气,慢慢喘不过气,好教她死在这个瞬间。
但她不会死,她会呼吸,尽管呼吸声比以往重,让她听上去并不清白。
她只能假装无事地笑笑,“你看,我懂欣赏的。郡主的魅力无人能及,我比谁都清楚,不要再说玷污清名的话了。”
“就一条普通裙子,没事,街上也有这样穿的,今天吃饭时我看到了。”
赵持筠在她的鼓励下将手自然地垂下了,不再想着遮挡。
走出第一步,后面便自在了。
她昂首:“难道你没有在崔璨面前避之不及吗,生怕她误解,生怕她的话给了我奢想,怕谁赖上你一样。”
知道她是直的,可直女怎么都这么讨厌,张口闭口就是界限、规矩,好像谁能吃了她们一样。
赵持筠心里很不痛快,抱自己、吻自己的是她,在崔璨那里大义凛然的也是她。
难道再近一些,她也会把自己“拉黑”吗?
那不如趁此守住分寸,以后朋友也不要当,就做室友好了。
“冤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信喊崔璨帮我作证。我就算怕,也是怕你的清名被我毁掉,毕竟你是郡主嘛。”
甘浔恭恭敬敬,给她行了个点头礼。
似乎只要表现得恭敬,心里不堪的想法都会随之而沉淀,再不会泛起。
她了解自己,她就是表里不一,她不像她面上表现得淡定,也从未见过这种世面。
赵持筠从不妄自菲薄,当即便信了,想明白了,是这个理。
甘浔如果自视清高,不肯与她来往密切,断不会有今日之相处,早就将她送走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甘浔是规矩人,又敬重她身份贵重,不敢怠慢和唐突了她,故而木讷啰嗦了些。
一个庶民,头回与她这样的尊客相处,不知所措,愚笨得不讨人喜,也是常事。
看在她倾全力供养自己的份上,便大度地不与她计较了。
“果真好看,得体?”
“果真。”
最终睡裙留下了,甘浔一边想着赵持筠穿上的样子,一边把裙子手洗了,晾晒起来。
她感到自己反复被撕裂,再重组得面目全非。
越是害怕,就越是接近那个终点。
虽是气话,但话说出口,不好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