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到一半,去找田义的人也回来了。
“里正,我们去的正是时候。当时田义和他媳妇都收拾好了包袱打算跑了!看到我们去了,他还想反抗来着!亏得我们人多,一把把他给制住,然后就把他们夫妻俩一起提过来了。”
大过节的,田义和他媳妇都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还各自背了一个大包袱,一看就知道是打算出远门。
里正顿时冷笑。“好你个田义,你差点害死我了!现在,你赶紧给我跪下,把你干的好事都老实交代了!”
田义被人活捉,现在又见同谋张宏也在这里,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于是他立马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我交代,我都交代了!”
这一晚,里正没有睡,他审了整整一晚上的人。张元立也没有睡,他在一旁听了整整一晚上。
顾采宁和高风不用说,他们也都站在一旁给张元立助阵。还有醉仙楼里的客人们,以及外头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大家把醉仙楼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元宵节也算是过得别开生面了。
好容易熬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最后一个人才终于审完了。
里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慢慢扭动已经僵直的脖子看向张元立:“从他们的口供上来说,那些恶徒都是张宏花钱雇来的,田义、刘选几个人都是被张宏鼓动的,而张宏则是因为你去年把他手头的权给夺了,还把他给赶回去县城,他被县城张家的人嘲笑了一年,又得不到重用,所以怀恨在心,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报复你。”
张元立轻轻一笑。“里正您觉得这个说法站得住脚吗?就算说法勉强站得住脚,他一个管事能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钱买动这么多人来作恶?”
里正一噎。“这个的确也是一个问题。只是这些人的口供你也听到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单独和张宏来往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张宏自己又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他谋划的,和别人没关系。这个……”
关系到了这一层就断了。张宏死活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他们又能怎么办?
就算知道事情肯定和县城的张家脱不开关系,可他们没有证据啊!无凭无据的事,县城张家怎么可能认?
张元立也沉下脸。
顾采宁见状,她轻声开口:“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张宏又是张家的奴才,这件事光在镇上审是不行的。所以,趁着现在天亮了,咱们还是赶紧把人送去县城,让县太爷来定夺吧!”
高风也点头。“是该这样。”
张元立一想有理。“的确。差点都闹出人命的事情,这个必须去县衙过堂才行。而且人证物证俱在,这些人自己也都已经认罪了,我相信县太爷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只是,话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回头看看顾采宁和高风。“你们和我一起去吗?”
“我们当然要去。只不过,我们会先你们一步走。”顾采宁颔首。
张元立讶异的挑起眉,高风点头:“带着这么多人一起去县城,脚程太慢了。等你们到的时候,消息肯定早已经传遍了县城。张家那边也该知道了。”
张元立顿时脸色更阴沉得厉害。
张家那边只派一个张宏过来办事,让他全权主导一切,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要是事情成了,这个大功劳就是张宏一个人的,张宏在张家的地位一步登天。而要是不成,张家也能迅速斩断和他之间的关系,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去!这样,张家就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他们接下来还能继续想别的法子来对付张元立!
这个办法,进可攻退可守,他们最多不过折损一个人,风险完全可以承担。
但是,昨晚上的那件事对张元立的打击却几乎是毁灭性的。一次就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要是再多来几次……他光是想想就已经要疯了!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把县城的张家给拉扯进来,不能让他们逃跑!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张元立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那你们就先走一步吧!你们的两个孩子我会让我媳妇给照看着,你们乡下的爷爷我也会派两个奴婢过去伺候,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对他的手段,顾采宁和高风当然没有任何疑虑。
顾采宁又说道:“你给我们准备两匹马吧!马车太慢了。”
“好。”张元立立马就让石头去把张家后院里仅有的两匹马给牵过来交给他们。
临出发前,顾采宁想了想,她又低声对高风耳语了几句。高风听完,他则是又和里正咬了一会耳朵。
里正就摇头。“那怎么行?昨晚上可都多亏了你们,能抓住他们,你们是立了大功劳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觉得你这么和别人吹捧我们,别人会信吗?”高风问。
里正一噎。“似乎……不那么好让人相信。”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白费这个口舌?而且人的确是我们一起去捉的,那功劳给你也说得过去。只要以后你们多让人照顾我们一点,那就够了。”高风又说。
里正顿时心动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里也贪恋这份功劳。那么现在,既然人家正主都主动把功劳推给自己了,他要是不接着,他还是个人吗?
他立马笑呵呵的点头。“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们放心,以后你们就是我弟弟弟妹,从今往后你们只管再镇上横着走。不管出什么事,我保你们!”
高风点点头,就回头对顾采宁说道。“走吧!”
顾采宁也点头,两个人并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