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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到酒店房间,程清躺倒在床上,暖黄的顶灯晃得她眯了眯眼。
“我很好,睡一觉就好,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濮芷皱着眉打量她——程清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却扯出笑,情绪难明。
电话铃声响起,程清提醒她。
“接电话吧。”
濮芷接起,神色惊讶,渐有悦色,挂断后眼角眉梢尽是喜意。
“是邱一眠的电话吧?”
“对,她也来英国了,说想我,想见我。”
程清笑起来。
“你不去见她吗?”
“那你怎么办?”
她有些放心不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快去吧,人等着你呢。”
犹豫半晌,濮芷还是决定出门。
“那我去见见她,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跑。”
临出门前,又不太放心地回头补了句。
“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门咔嗒合上的瞬间,程清卸了力,紧绷的身体变疲软,她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灯影,喉间泛起酸涩。
宴会上那句“再无关系”,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胸腔发疼。
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抑郁症的阴影再度笼罩过来。
她蜷缩进被子,手指无意识绞着床单。
理智明明清醒地告诉自己:
她们只是在演戏。
但情感早已冲破牢笼,张牙舞爪地要将她撕成碎片。
“我知道是假的……”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呢喃,神经质到像一个濒临崩溃的疯子。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像被丢弃的烂泥?”
潮水涌上来,堵住口鼻,难以呼吸,她终于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程清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厨房,目光落在厨具上,水果刀的冷光让人遍体生寒。
打量刀刃的时候,她竟生出种荒谬的解脱感。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所有痛苦。
指尖触到刀柄的刹那,她想起濮芷的念叨,想起曾经咬着牙和抑郁症抗争的日夜,可那些勇气在此刻,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全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