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菀不再兜圈子直言道:“知府大人你们杀了孙御史,当真以为朝廷不知道你们的用意?死了一个孙御史,来的只会是更多的钦差,怎么?你们打算全部杀掉?那你淮州不如直接造反算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他们从没想到“造反”两个字会被人这么轻易说出口。尤其是何知府被她气得够呛,指着她大骂道:“大胆小贼!休要污蔑我!”
“我自然知道您没有这个想法了,您所有的作为都是为了淮州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可是……朝廷会听你的解释吗?若是他们查到孙御史的死因……你们几个死了也就罢了,那淮州的百姓怎么办?”
何知府凛然道:“何某自然会揽下一切罪责。”
“好一个义薄云天的何知府。”陈菀鼓掌称好:“你是一死了之,那百姓你就不管了?”
“何某已经无愧。至于身后之事,何某也无能为力了……”何知府言语之间难免无力。
“那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可以不用死,甚至还能给淮州百姓改善生活呢?”
“你?”
不仅何知府,连黄主薄和葛东才都惊了。他们只觉得陈菀在说大话诓骗何知府,但是也不能戳穿她,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默默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只有东方哲傻呵呵地笑着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陈菀望着何知府正色道:“淮州从前一直是依赖清江做水路运输,又恰逢东秦国大力推行土木之时,这倒是极好地利用了天时地利。不过如今,战火连天,许多城池都各自为战。运输过程不是遭遇堵截就是物资被人抢夺,水路运输便不成了。淮州百姓的生计自然就成了问题……是吗?”
何知府有些动容,他感慨道:“你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是那个孙御史愿意如此体恤百姓,他也不会……”说到这儿他止住了话头。
“何知府一片赤诚之心全为了百姓,在下佩服。只是用的方法却是不对,您不能为了淮州百姓就罔顾他人性命。这跟那些草菅人命之徒又有何区别?”
“黄口小儿!”何知府被她戳中了痛处,有些恼羞成怒:“人间事本就有所取舍,为了淮州百姓我问心无愧!”
陈菀逼近一步,高声道:“可事情本来是可以两全的。哪怕是现在,只要您愿意听我几句话,我也能让淮州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并且不费一兵一卒,也不用伤害无辜的人。”她直视着何知府的眼睛,缓缓道:“现在,您愿意听听我的办法吗?”
何知府心中微动,终于松口:“你且说来听听……”
陈菀问道:“淮州除了水运,还有一宝您可知晓?”
“本府自然知道。”何知府对于淮州的一切可以算得上如数家珍:“淮州盛产芋头,淮州的芋头个头大却又细腻绵软……你的办法不会是想说让他们种植芋头吧?这行不通,不用再提了。”
“您是想说,芋头是粗鄙之物卖不了好价格是吗?”
“你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
“可我要卖的并不是芋头本身,而是芋头制品。而且售卖人群也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贵族。”
何知府眼睛一亮,对陈菀的态度也大大改观,他请陈菀入座到他身边道:“请继续。”
“芋头在其他地方确是被人当作粗食,所以除了普通百姓用以果腹,寻常贵族甚至富商家里都不会用来食用。但在淮州不同,淮州因为盛产芋头,所以做法也多样。尤其是芋头饼和芋头酥饼都是别处没有的。这些食物东方公子也是品尝过的,他更是赞不绝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