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团里总共十几个竞争者,要经过三轮选拔,比唱段,比身段,再加现场排戏,看谁能把穆桂英的英气和柔情演出来。
陶华为了这个角色,几乎住在了练功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琢磨戏。
她对着镜子练眼神,一遍遍地调整眼角眉梢的弧度,既要威武又不能太过刚硬,既要柔美又不能显得娇弱。
她跟着老师傅学唱腔,一个字一个字地抠,一个音一个音地磨。
每一个动作她都要反复调整,确保一招一式都利落好看。
最难的是那段著名的“枪花”。陶华的手被枪杆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结成茧,茧又磨破,如此反复。
选拔当天,陶华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前面已经有了好几个表现极为出色的演员,尤其是团里公认的台柱子吕师姐,表演得尤为精彩。
压力如山般压来,陶华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就把这当成最后一场戏来演。”
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陶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调都恰到好处。
当她唱到“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时,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陶华终于拿到了“穆桂英”的角色。
确定消息的那天,她在练功房里坐了好久,看着镜中那个满头大汗、浑身湿透的自己,泪流满面。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新手,陶华能拿到现在这成绩不可谓不辛苦。
陶冠泽听着女儿的叙述,脸上的表情由严肃渐趋缓和,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既然取得了这样的成绩,那就好好干吧。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骄傲自满。”
这一刻,五年来压在陶华心上的大石终于落地。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间便迈入了二零零一年。这一年,中国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在经过长达十五年的艰苦谈判后,中国正式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
这一消息像一阵强劲的东风,吹遍了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悄然改变着无数普通人的生活。
最直观的变化之一,便是街上跑的汽车渐渐多了起来。随着进口关税的下调和一些政策的放开,以往令人望而却步的小轿车,开始以更亲民的价格进入市场。
陶振也顺应潮流,买了辆通用别克赛欧,把楼诚羡慕得不行,围着新车转了好几圈而,啧啧称赞:“老陶,行啊!鸟枪换炮了!”
连沉默寡言的宋玉也忍不住开口问了句:“这车真漂亮,得不少钱吧?”
陶振眼里的得意藏不住,嘴上却谦虚着:“代步工具,就是个代步工具,这不是生活需要嘛,有辆车方便点。”
他拉开车门,对站在门口的陶冠泽说:“爸,上来坐坐不?感受感受?”
陶冠泽连连摆手,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不了不了。”
他早就感受过了,可不想再吐一回。
陶忠忍不住好奇,坐进了驾驶位。
他摸了模柔软的车座,又摆出驾驶姿势,手握方向盘,兴奋地道:“哥,这车开着感觉真不错,等以后我也买一辆。”
陶振靠在车窗边,摇摇头:“买车不着急,你们还是先考虑买房吧。我可告诉你,房价现在稳步上涨中,后面还得暴涨。”
这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姚安,她最近也听办公室同事议论过房价要涨的消息,一直放在心上。现下听陶振这么一说,买房的心思更活络了。
晚上躺在床上,姚安便和陶忠商量起来。
陶忠自从结了婚,对姚安几乎是言听计从,觉得她说什么都对。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小两口跑遍了城里新开的几个楼盘,最终看中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三居室,虽然位置偏了点,但户型方正,采光也好。
就这样,在千禧之初的浪潮中,这个小家庭向前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在陶忠和姚安签约的当天,陶乐迎成功通过选拔,将要代表市里征战省里的匹克球比赛。
这次比赛,陶乐迎要参加单打和双打两个项目,压力不小。
双打搭档是同校的陈晓,两个人配合了快半年,虽说有了一定的默契,但面对省里各地的高手,心里还是没底。
为了能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陶乐迎给自己加了码,别人练两个小时,她就练三个小时,有时候练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手指也因为长时间握拍而发麻,可她咬咬牙,揉一揉胳膊,又继续练,直到把作为搭档的陈晓练得趴在地上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