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写完,我自己看了一回,心想,字还不错。不知道我先生怎么想。他好歹算是我的半个书法老师。
这么想,我自然而然地抬头看他。却看见他望着我写下的小词,在笑。说是笑,又像是似笑非笑。好像有些戏虐的意味。
良久都没有人出声,我有点奇怪。就算我的词不怎么样,至少也要客气一下吧。何况这可是陆游的诗呢,我好喜欢的。
而且众人面色各异,很有几个不知如何是好,左看右看。
安玉宁只是笑着不说话。
终于有个人出来打圆场,哈哈地道:“小夫人好文采。不过这词可有些不应景呢。如今诗兴正浓,小夫人不如再做一首?”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里繁华万盏,我却在这里写什么“寂寞开无主”。可是,我并不是一个笨人,不是不懂得看人的脸色。隐隐看到这些人的面色不太对。尤其是刚刚那位诗魁小姐,脸色已经泛白了。总不会就是为被我抢了风头这样的小事。
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下笔。
安玉宁从我后背贴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道:“你便随便写一写吧,不要紧的。”
我抬头看向他。
他笑得很温柔,连他身后的繁花都失去了颜色。我可以听到有人下意识地倒抽气的声音。他道:“写吧。把你想写的写出来就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我是你的相公。”
有他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这一下心如止水,便题了一首小词。
一杯风华酿酒,
烟波小秀。
两处飞雪饮罢,
弦歌潇洒。
三千盛世看遍,
风流经年。
梦令碎了烟花,
看一株雪。
写完,我便大大方方地落款。然后自己把笔放在一边,从安玉宁手中接过帕子来擦了擦手。
第一百七十九章:香雪海虽美诗会却无聊
抬头看了看脸色各异的诸位才子佳人。我也不大放在心上,退到了安玉宁身后。
“献丑。”
安玉宁看了一回,低低地笑了一声,道:“的确是献丑。你小时候写的词就是这样,完全没有韵脚。没想到大了还是这样。真是怎么教都不长进。”
我习惯性地撅了撅嘴,没说话。
那边突然有人在弹琴。琴声瑟瑟,苍茫之中隐隐动情,好像应和于山水。
这会子倒是有人出声了,笑道:“是齐公子在弹琴了。”
我抬头看了看安玉宁,他还在看我的小词,仿佛饶有兴致那般,根本没听见别人在干什么。
诗魁小姐目中隐隐流出光彩,迎合这曲子,轻轻吟唱。她的诗写的不怎么样,歌竟然唱得很好。声音又脆又空灵。
一曲终了,登时叫好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