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复成 正是此意。(忽注意她的打扮)儿啊!今晚打仗,你怎么穿起
新衣裳来了?
阮春花 打仗是我们最高兴的事,自然得穿最好的衣裳。
阮复成 就不怕弄脏了么?
阮春花 爹,您也越老越胡涂了。于今自个儿性命都不要了,还怕脏了
衣裳不成么?
阮复成 (击掌)我儿说得是,只要人人抱必死之心,哪怕敌人不灭。
(默然走了几步)儿呀,儿吓,你怎么也不回答为父了?你想着什么?
阮春花 我没想什么,爹。
阮复成 分明想着什么,还不老实说出来!
阮春花 爹吓!我想回家一下就来的。(转身走)
阮复成 你回家有什么要紧的事?
阮春花 我正是有要紧的事。
阮复成 可是忘了你母亲给你的戒指么?
阮春花 不,爹呀,我出来忘了给它吃东西啦。
阮复成 谁吓?
阮春花 小八哥儿。
阮复成 什么小八哥儿?
阮春花 您忘了?您给我买的那只小八哥儿。
阮复成 哦,我给你买的那只小鸟儿?
阮春花 正是,我给它锁住脚了,不给它解开,回头要给小黑吃掉的。
阮复成 哪一个小黑?
阮春花 就是周伯家里那只小黑猫。那个小东西心眼才坏哩!老爱欺负
我们小八哥。我回去一会就回来,您看好不好?
阮复成 这是小事。
阮春花 哟!人家性命相关的事,还算小事?
阮复成 就八哥讲来,自然也是大事。倘若我儿回家,为父打了败仗,
让敌人渡过汉水,取了汉阳,不但小八哥不保,数十万人民也难免受敌人残
杀,这不误了更大的事么?
阮春花 是是,孩儿不回去就是。(擦泪)
阮复成 既然不回去,又怎么难过起来了?
阮春花 想起我那小八哥活活地要给小黑吃掉,怎么不难过啊?(哭
介)
阮复成 儿吓,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这叫作“小不忍,则乱大谋。”
走吧!
阮春花 是。
阮复成 儿吓,你可埋怨你爹爹?
阮春花 孩儿埋怨爹爹何来?
阮复成 为父年迈,又受人民重托,牺牲也是应该。我儿正在妙龄,尚
未婚配,你不埋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