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令出面了,显然事情就应该能解决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验门籍铁符?”鄂邑长公主沉着脸询问。
——汉律之中宫殿门禁尤为森严。凡居宫中者,皆有口籍于门之所属,又有铸造宫名两字的铁印文符为凭,凭此符方能进宫。若外人因事而入,需其府寺本官的长史为封棨传;其有官位,出入令御者言其官。
虽然鄂邑长公主认为自己不需要经过那么麻烦的程序,但是,验符核查也是卫士的职责,如她这般身份的贵人若是太过计较,便是失礼之举,会让人见笑的。
因为这样想了,鄂邑长公主倒是镇静了不少,正要唤人取籍符,就见那名卫士令连连摇头:“长主,非是臣等阻驾,实是军令如此。自接令起,臣不能放任何人出入各处宫门、掖门。”
“军令?”鄂邑长公主心中一阵寒,“谁的军令?霍光?此乃少帝行在所(注),其何敢如此?!”
——除了大将军,谁又能下这样封闭天子行在所,隔绝中外的军令?
——若不是大将军府的正式书令,即便是下了,谁又敢从令?
“长主息怒!”卫士令稳稳地站在长公主的軿车前,稍稍低头致意,“事态紧急,大将军长史入宫奉书陛下之后,亦未再出骀荡。请长主勿罪。”
听到霍光的长史也在宫中,鄂邑长公主稍稍安心,却仍是不悦得很:“究竟是什么事态如此紧急?”
听出鄂邑长公主的语气已有松动,卫士令稍稍安心,躬身答道:“回长主……京师已出疫徵……”
鄂邑长公主大惊失色:“疫徵?”
“是!”卫士令答得十分肯定。
“陛下……”鄂邑长公主惊骇欲绝。
卫士令连忙摆手:“长主勿忧!陛下安然无恙!”
“当真?”鄂邑长公主不相信,“既是安然无恙,为何阻隔中外?”
卫士令不禁苦了脸,十分苦恼地道:“臣也不懂。书令上是说,‘恐内外交通,病气移近’……臣实在不是太懂……只是军令如此……长主……莫要为难臣等。”
鄂邑长公主也听不懂,不过,看看宫门前的戒备,再看看卫士令的样子,她一拍车轼,将帷幕放下,断然言道:“去未央宫!去尚书台!”
卫士令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鄂邑长公主的御者立刻应诺,随即驱赶马匹,驾车离开。
见长公主的车驾行远,屯卫的卫侯才上前对卫士令道:“君怎么不再劝劝长主?”
卫士令没好气地道:“你看长主是能听劝的人吗?”
卫侯撇了撇嘴:“倒不是听不听……只是……这会儿……长公主能进长安城吗?”
——大将军的书令可不是只行了建章宫一处……
想到这儿,卫侯不禁有些担忧了:“令君……这疫病……臣的家人可都在长安城中……”
“我的家人也在城里!”卫士令没好气地堵了一句,随后,再看看一脸忧色的属下,心中难免觉得同病相怜。
拍了拍卫侯的肩,卫士令故作镇定地安慰道:“听说长安城内已令各闾里禁闭,又准备祭天祀神……应该不会严重的……”
卫侯也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心中却是十分没底。
卫士令也是忧心忡忡……
——除了担忧家人,另外就是……卫尉属诸兵卫,多有在长安城内安家的,此时,满心担忧的绝对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