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观星台。
暖玉铺地,熏香袅袅。
徐凤年负手而立,看着大儒为徐念民讲解古籍经义,眉头却越皱越深。
不对劲。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自从将念民接入宫中,这种感觉就若有若无地盘桓在心头。
他如今与整个人间愿力相连,心神遍及南周万里山河,对任何一丝恶意与不谐,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可这股感觉,却不是恶意。
它更像是一种……观察。
一种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将一切都视为标本的窥探。
这股窥探感,如影随形,却又无迹可寻。
它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悬在他的头顶,让他寝食难安。
徐凤年尝试过调动人道气运进行全面清查,却一无所获。
对方的手段,高明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烦躁。
“父皇。”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念民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听讲,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望”着天空的方向。
“怎么了,念民?”
徐凤年压下心中的烦躁,走过去,蹲下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徐念民歪了歪小脑袋,脸上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好奇与困惑。
“父皇,天上有好多……好多不会叫的铁鸟在飞。”
“它们飞得好高好高,比风筝还要高。”
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徐凤年脑海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铁鸟!
不会叫的铁鸟!
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片湛蓝如洗的晴空。
在他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飞鸟,没有浮云。
干净得过分。
可他知道,念民不会说谎!
这孩子的心灵纯净如水晶,又与天地间的愿力相连,他能“看”到许多凡人,甚至是他这个人间之主都无法察觉到的东西!
是陈凡!
只能是陈凡!
那个北莽的摄政王,那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