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呢?”
“喻……喻道长?”阴差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应该在‘石磨狱’那边,劝一个顽固的魂魄认罪。”
劝人认罪?
陈业带着一丝疑惑,朝着阴差所指的方向走去。
“石磨狱”的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扇厚重的石门紧闭着。门上刻画着复杂的符文,将内部的声音和气息完全隔绝。
陈业伸手,轻轻一推。
石门无声地向内打开。
只看一眼,陈业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座座巨大的石磨悬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数以百计的亡魂正排着队,被阴兵压着塞进石磨之中,一个个研磨成糜烂的血肉。
骨骼粉碎的声音,鲜血飞溅的画面,混合着无数凄厉的哀嚎,无愧地狱之名。
之前的刑罚里面还有这招么?还是说刑狱司的阴兵们推陈出新,弄出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酷刑?
陈业虽然不忍心,但也知道这刑罚是必须的。
只要你身无罪孽,落入磨盘之中也只是转个圈就出来了,陈业就看到好几个阴兵打扮的亡魂有说有笑地跳入磨盘之中,然后毫发无伤地走出来,转头就加入到一旁的行刑者中去推磨。
想来是黄泉宗规矩,阴兵也要定期用酷刑拷问,确认没有以权谋私等罪状。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顺便,碾着这些罪人就自己跳下去了,显得随意了些,但倒也坦荡。
陈业寻着几个阴兵询问了一下,便被带到了这个石磨狱的角落里。
这里也有一个大石磨,但跟其他转个不停的石磨不同,这里正在受刑的只有一个亡魂,而推磨的也只有一位。
一个半透明的魂魄,被无数道锁链缚在石磨下方,正声嘶力竭地咒骂着,言语污秽不堪,而他的下半身正在一点点地从肉糜状态恢复。
这受刑之人正是那魔头叶辰。
而在他对面,喻行穿着一身简单的阴兵袍服,正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
喻行闭着双目,对于叶辰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口中念念有词。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既然我输了,便愿赌服输,该入你万魂幡受你折磨。但你自己没本事,被陈业打败了,如今万魂幡被收了不说,自己还要受刑。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赶紧帮你赎还所有罪孽,等你脱困了,再将我收入万魂幡。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喻行的语气平淡,甚至有些不太耐烦,仿佛这番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而叶辰则声嘶力竭地说:“你杀了我,你还不如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喻行继续说:“杀什么啊,黄泉宗规矩就是赎罪,没有死了一了百了的事,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不让人报复回来怎么行?我如今都明白黄泉宗为何要定这个规矩了,看着你一遍遍被碾成肉泥,痛不欲生,还挺有意思的。”
说罢,喻行不再理会叶辰的嘶吼。
他站起身,走到石磨旁,抓住刚刚恢复好形态的叶辰,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一般,再次将他塞进了石磨的缝隙之中。
然后,他伸出双手,抵在巨大的石磨上,开始缓缓地推动起来。
石磨转动,叶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陈业耳朵生痛。
残暴,但是活该。
陈业不是为了看别人受刑而来,连忙走上前去打招呼说:“喻道友,许久不见。”
听到陈业声音,喻行转过头来,见到是故人,顿时松了手,惊讶地说:“陈宗主,你怎么到刑狱司来了,该不会你也犯了错,要来受刑吧?”
陈业:……
许久不见,这厮还是如此讨人嫌。
陈业没好气地说:“好你个喻行,真是不值得我对你半点客气。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何成了我黄泉宗的阴兵,就是为了报仇?”
原以为这人傻不愣登的,没想到还会报仇,看来也没那么傻。
喻行回答说:“报仇嘛,倒是有几分,不过我想来有一说一,我刚说了,就是让他尽快赎罪,再将我收入万魂幡。不然我喻行岂不是成了失信之人?!要知道生死事小,失信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