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商,小士族们吃食不短,并不急着下去,反倒坐在一旁休息,多问些山下的事,于他们而言今后的生计才是更重要的。
对于这部分人,吴六沈淼他们之前商议过,这些人手头皆有些钱,心气也比农户高得多,留未必是好事,以送出去为主,只有愿留的才让留。
因而罗诏谏授意山民回答:“出庄沿溪南下,可至富阳,钱塘等县,那里自然比我们这繁华得多,当然这些年也有庄外的人携家带口过来投奔的,说是日子不好过,但大都是农户,未见富商来过。”
小富商和小士族们听完这些话也大都下山去了,虽说对山下依旧不甚了解,但已有了些谱,认为他们出去混日子不成问题。
这些人筛选完之后,余下依旧打听的就要引起重视了。罗诏谏特别强调,越是话多,越爱套的,要盯得越牢,与其说话的人要老实的答,涉及关隘的事要说不知道,监视由埋伏于四周的人负责。
如此分工之下,探听消息者大都没有多少好结果。
沈淼被罗诏谏分派到山下粥棚,着其多与吃粥的流民们交谈,以愿者上钩的标准择一些人留下。沈淼干劲十足的去了,流民一路饥饿,喝下粥之后大都缓了过来,并不急于走,喜坐在一旁交谈。
沈淼长得讨喜,态度又好,但凡上去搭话,流民十有八|九都是乐意说的,从哪里来,怎么逃的难,怎么翻的山,途中遇到过什么,都一一道来。
沈淼也一一给出回应,感同身受般体贴,流民便愈加喜欢他。
一老农端着碗粥还跟他唠起了开山辟田的事:“这位小哥,我刚顺山道下来,远远瞅见那个山坳有不少人,那是在开山辟田吧?”
沈淼忙点头:“是啊,人多地少,吃不饱,只能辟田。”
“你们的田是怎么辟的?”老农问。
沈淼便将之前定下的辟田法解释了一遍,老农听了直摇头:“这法子太浪费。”
沈淼一喜,忙问:“老人家可有更好的方法。”
“自然是有。”老农喝了口粥,笑说,“你之所以用这法子,不外乎是此处山地土层太薄的缘故,但你可知,此处的山并非座座都是土层薄的,土层厚的那些山,可以整座向阳都辟为梯田。”
沈淼当即想起最初商议时,老汉们提过的巴蜀之地的山,漫山遍野直至山顶皆是梯田,就因巴蜀的山土层厚。若是此处也能如这位老汉所言找到土层厚的山,那所开的田,所耗费的工时将大大缩短。便道:“那老人家可会探查?”
老农得意笑:“我既然敢提,自然是会的。”
“如此甚好。”沈淼大喜,问,“老人家可愿相授?”
老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说:“相授自然愿意,就是有个请求。”
“但讲无妨。”沈淼忙说。
“我带着儿孙一路好不容易从浙西道到了这里,我听前头商家的下人说,再往下走农户的日子不太好过。我想着与其再辛苦的走,不如就留在这,就是不知道……”老汉没说下去,只讪讪笑看沈淼。
沈淼明白老农的意思,但罗诏谏事先叮嘱过他,遇到想留庄的农户,切不要立即答应,观察几日再说。便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告知管事,老人家可愿等。”
老汉搓着手,迟疑了下,最终下了决断:“行,我等。这每天有粥喝,饿不死,大不了就是睡路边,逃难的时候比这更烂的地方我都睡过。”
沈淼一听忙指着庄里晒场笑说:“那边现在不用晒谷,老人家可去那边睡。”
老汉一听忙笑说:“多谢了。”
沈淼回去就将此事告知了罗诏谏,罗诏谏一听点头:“若果真如此,便是好事,先晾他几天再说。”
沈淼知罗诏谏的用意,一则是探听虚实,二则是故意搁置迫其卖力。
果然,三天后,老汉又来询问,这一回还了些其他流民,有老有少,各个眼中皆是期盼,老汉代为开口:“这位小哥,我那天提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几天啊,我也四处晃了晃,妇孺下田,壮丁开山,想来贵庄是人手不够,因此久未回复。我呢找了些人,大都是一道走过来的,人品都不错,干活都卖力,可以来开山辟田。”
沈淼一听心下乐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说:“您老稍侯,我让人去找管事。”说着,他看了眼多儿,多儿赶紧跑回庄去,将事复述了一遍。
罗诏谏一笑,对管事言:“去吧,照着之前商议的办。”
管事忙跟着多儿前来,老汉又复述了一遍,管事先是为难的皱眉:“我们这庄也不是很富,只够拿出供那些人辟田的钱,着实付不起你们的钱。”
老汉带来众农户相互看了看,他们中确实有些人是看中了辟田赚钱这码事才跟着来的,一听没钱拿,就想打退堂鼓了。
更多人的则是为了能安定,能糊口,少奔波,便对老汉说:“只要庄子能收下我们,没钱赚就先没钱赚吧。”
“没钱我们吃什么?自家娃吃什么?”有人反对。
“真不行,每天来蹭粥喝,这过路人都能喝,难不成眼睁睁看我们饿死?”
“对对对!能留下就好。”
“这不行,喝粥哪有力气干活?我不干,你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