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天气预报曾预警寒潮过境,气温骤降,恐有大雪侵袭,可前几日总是晴天,未曾飘雪,直到昨日傍晚时分,那场迟来的大雪才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世界银装素裹,不过一夜地面便被白雪覆盖,雪地里别墅门前的那一串脚印乱得出奇,不用多想便知道,脚印的主人一路奔跑过来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焦急。
裴迹想起他和楚听寒的每一次相遇,除了初见那一次,其他的几乎不是阴雨便是雪天,晴天总是少得可怜。
恶劣的天气仿佛就像是一种警示,上天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他们的感情一直都是错的。
裴迹看着面前落了一身白雪又因为自己而变得狼狈不堪的男人,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巨大的累赘。
如果没有他,楚听寒此刻应该在国外哪个别墅里安然无恙地取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衣着单薄地站在满天的大雪里冻得浑身都在发抖,就连鼻头也泛着红。
见到他的第一面,裴迹就特别想把他搂进怀里抱住,问他冷不冷,就为了他,冒着这么大的雪天坐着凌晨的航班从国外飞回来傻不傻。
他手抬起一个微小的角度,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又落下了。
说好要走的,说好从楚听寒的世界里消失,说好不连累他的,不能食言啊……
不仅不能拥抱,他还要低头垂眸装成一副冷漠的样子,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楚听寒身上移开。
可是余光里他仍能够朦胧地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可能是在国外为了事业日夜操劳,楚听寒看着比两年前瘦了不少,寒风一吹,薄薄的布料便贴在他身上显出他削瘦的身形,像一片枯叶,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都说你在国外混得风声水起,怎么偏偏把自己养成这副样子了?
他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谁让你不顺心了?
是吃不惯国外的饭菜吗?
要不然我给你请一个国内的厨师,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好好吃饭啊……
千言万语在他喉头滚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他只能抿紧唇,绷着嘴角继续保持沉默。
楚听寒见他一眼不发,便不知疲倦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走?
为什么不留下?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呢……你说话啊!”
问到最后,楚听寒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感受不到冷冽刺骨的寒风,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
这一声嘶吼让裴迹下意识抬头,那双望向他的眼眸含着一抹水光,白色的雪天将眼眶的红衬得更加醒目刺眼。
楚听寒不敢看,闭上眼低下头,片刻后才掀起沉重的眼皮,强撑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你不是让我帮你养狗吗,两年过去,Lucky也长大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走了。”
“……养狗?”知觉中的痛觉逐渐恢复,空气里的寒气好似渗透到他的心脏里,楚听寒的心脏缓慢冻结,“你觉得我真的缺一个帮我养狗的人吗?”
裴迹低头看着雪地:“不然呢,我就是一个帮你养狗的人啊。”
“你跟我装傻是不是?”
没有回应。
“我知道昨天吴谦来找你了,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非要走啊,待在这里不好吗,你有哪里不满意你跟我说行吗?”
依旧没有回应。
无尽的沉默像掀起浪潮一点一点将楚听寒吞没,他很害怕这种感觉,无助地勾住裴迹垂在身侧的手:“小裴你说句话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定走呢?”
裴迹抽手挣脱开,用冷漠地音调说道:“我待够了,待烦了,你让我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