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皎皎想去当绣女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这主要是因为她外婆原本就是个绣女,有一手好的苏绣,她幼时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如今她穿越到此,便又捡起了这份活计,她有一双控制极好的手,三年里,绣的也有模有样,偶尔,也会绣些东西贴补家用。
今日买蚕丝的钱让她买了书,因而郑皎皎到坊市门口绕了一圈无功而返。
门口的小厮见了她,打了声招呼,说:“这两日绣房不收外人的绣品了,郑娘子还是先回吧。”
郑皎皎知他们误会,解释说:“我顺路路过,今日不是来做买卖的。”
前院无人,空荡荡的,和往常十分不一样。
两个小厮耳语一番,一人朝内跑去,一人冲郑皎皎歉意地笑了笑。
郑皎皎打听做绣女的话便没能问出口,绣房一看就出了事,这个节骨眼上,问多了,容易生是非,她没停留,回了家。
路上,郑皎皎替那名黄鹂鸟一样的女子担忧了一瞬,绣房戒严,她却正好出逃,若是被发现,怕要挨重罚。
但这无非杞人忧天,也不是郑皎皎能左右的,只好丢到脑后,又为眼前的事烦忧。
她的家在城南,走过繁忙的东市,房屋逐渐低矮,尘土越发嚣张,草木荒凉,人却不见少,穿着草鞋的小娃成堆地沿着街道疯狂奔跑。
打开木门,是有些光秃秃但整洁的院落,一口大缸放在屋檐下,里面已经存了满满的水,都是这些天的落雨。
郑皎皎把书拆了,翻了两页,忽想起今日离家早,鸡笼里的蛋还没捡,鸡粪也未曾收拾,只得起身,先去将活干了。
圆滚滚带着家禽温热的蛋捡出洗净,回到屋内,又看到角落针线篮子旁明瑕破洞的外衫,放那儿已经两天……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将晚,郑皎皎揉了揉疲倦的手腕,去到厨房,将铜灯的灯油添上,放到堂前桌上时,她的夫君明瑕刚刚回来。
明瑕一踏进宅院就看到了正在修剪灯芯的姑娘,他一身淡青色的道袍,和郑皎皎身上的布料‘师出同块’,看着却格外地有质感。
“我回来了。”他的出声,让灯影中的人朝他望了过来。
想着心事的郑皎皎惊了一下,随即呀了一声,往厨房跑:“我马上做饭,今天回来的好早。”
“嗯……事情简单。”明瑕抬脚迈过门槛,看她匆匆背影,迟疑一下,放下肩上布包追随着回应道。
布包放下,碰到了旁边的透明的罐子,里面摆放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郑皎皎琢磨出的。软尺、香皂、各种稀奇或平常的种子。他的小夫人,总有这样那样奇特的想法。
看着好似因他回家而忽然忙起来的女子,明瑕在木盆中洗了手,问:“今日你去见了母亲?”
郑皎皎脚下一顿,恨不得将两只耳朵捂上,当没听见,但他已跟着她迈步到柴房,因而只得回了一句:“嗯。”接着转头拿出她今日新捡的蛋,放到备菜处,说:“天气暖和了,母鸡们蛋下的也多了,而且个头也大,今天给你蒸个蛋盅!”
明瑕温和回应:“好。”
他挽起袖子,露出遒劲手腕,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将木柴拿起塞进灶台,又拿起火石敲打,没两下便有火燃起:“我来看着火。”
这古代的火,委实难引,因而明瑕常于厨房搭手。他虽在道观长大,但是个实打实的公子哥,从前也未曾生过火,犹记得第一次下厨房,险些把厨房烧了,两年间,竟也熟能生巧,做起看锅炉的来也像模像样了。
郑皎皎看着老实坐在柴房的人,霎时心软,等到明瑕再问时,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们去了茶楼。”
“西边那个吗?”
“不是,北边的。”
“北边……”
“冠群芳。”那是鸟安城中算得上高档的茶楼了。
“嗯。”明瑕见郑皎皎直接朝锅内伸手,连忙阻止,“小心烫。”
急切中,他握住了她的手,一双菱形清冷的眸子,倒影出一名娇俏的姑娘。
2第二章
一个清净平和的人,一旦有了三分的紧张,就会让人觉得他在乎极了。
郑皎皎冲他弯了弯眼睛,将手抽出来,换了垫巾:“没事。”
这是二人鲜少的共处时光,郑皎皎却罕见不想提及自己今天的经历,只捡着一些碎片化的东西说。
明瑕安静地听着,眼里也逐渐沾染了郑皎皎眉宇间的笑意,饭菜简单做好,回到堂屋,他从布包中拿出了一包蜜饯递到她的面前。
郑皎皎惊喜极了:“你还买了蜜饯!你好棒啊明瑕!”
明瑕见她开心,自己心里的阴霾不知为何也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