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壮得媲美职业运动员,又从来没有晕车的毛病。
这样简单的旅程,按理说,不该表现得如此虚弱不堪。
可是除了水土不服,叶析也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俩人又等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拦到辆破旧的旅游巴士。
司机是典型的湘西少数民族,外表黑瘦矮小。眉毛粗重,眼眶深凹,嘴巴开阔。
“请问阿哥去哪里?可以捎我们一程吗?”叶析客气地问道。
“阿哥”是土家族、苗族等少数民族,对青壮年男子普遍通用的称呼。
司机咧嘴笑了,笑容憨厚,语气也颇友善,说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我要去龙山接客人,你们顺路吗?”
骆柯抹把额头的虚汗,笑微微搭腔:“太巧了,我们要去卧不库达。”
他容貌本来就阴柔俊美,此时病态的苍白,一双水淋淋的眼眸似嗔非嗔,更有种楚楚动人的羸弱妩媚。
叶析跟他朝夕相处一年多,多少有些免疫力,眼前这个倒霉司机就不成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美少年?登时看得呆住。
叶析不悦地重重咳嗽一声,这家伙,又不是夜店里的男公关,居然到处放电。
司机毕竟不是毛头小子,还算老成,很快收敛了失态的表情。
只是语气越发和善可亲,看骆柯的眼波,柔得能化成两池春水:“我可以送你们到赤柱峰下。”
赤柱峰是通往卧不库达的必经之路,因为太过陡峭,车子只能抵达峰底,然后步行攀过山峰。
他这么说,就是表示要送他们到巴士能通行的终点站。
“那真是太好了,”骆柯微笑,“我们会付您车费的。”
司机爽快地摆摆手:“不用了,横竖我只是捎脚,搭你们一段不算什么。”
这么好说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叶析心里无端冒出股怒气,狠狠剜了骆柯两眼。
旅游巴士内部比外表破旧得多,布制椅套满是各种污渍,早已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
绽开的蚂蚱口,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海绵,极脏。
没有空调,不流通的空气格外窒闷。
密闭的空间内,充斥着汗臭、脚臭、劣质香水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糜烂味道。
俩人上车后就近坐在驾驶位后面的空座上,叶析嫌恶地噤了下鼻子。
骆柯懒懒靠在椅背上,偶尔咳嗽几声,难看至极的脸色,显示他依然很不舒服。
车上人不多,除了他们俩,只有十几个游客,估计是玩累了,安安静静地,没人说话,也没人理睬他们。
道路是依山而修,一边是光秃秃的陡峭岩壁,另一边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沟壑。
叶析开始还胆战心惊的,后来见司机技术很好,在简直有如云霄飞车的盘山道上,车子依然开得稳稳当当,渐渐也安下心来。
道路两旁的景色,从车窗外徐徐掠过。
他第一次来湘西,对什么都好奇。
贴在车窗上,眼巴巴瞅着外面渐渐晕染夕阳余晖的壮丽奇骏景色,不时兴奋地惊叹几声。
“法原无法因心有,心本无心为法空。心现法王心现相,法归心主法归空……”骆柯突然小声念叨起什么。
叶析莫名其妙回头看他,这才发现,短短一会儿功夫,他脸色更加苍白,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叶析吃了一惊,连忙抬手探了下他额头,又湿又冷,紧张地问:“骆柯,要不要喝点水?”
骆柯摇摇头,低声说:“这里阴气太盛,我要诵经净化。”
他说着,阖上眼睛,歪头靠在叶析肩上,继续小声念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