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对嫡孙尚且如此,对自己亲生的晋王殿下又怎么会亏待了?而且晋王这些日子出入蓬莱殿,不定是为了太子殿下,须知道晋王与太子殿下年岁相近,兄弟之情极深的。gougouks”
见卓昭节似还不服,他又道,“何况唐千夏,晋王小郡主也到了婚嫁之年了,这唐千夏虽然是庶出,但其生母救过晋王妃所出的大郡主。所以晋王妃一向待她犹如亲生,晋王也喜她多才多艺,没准是想求了皇后娘娘给唐千夏寻门好亲事。毕竟你也知道,娘娘虽然性儿好,但也只是对着正妻和嫡出子女去的,即使是皇孙,不是嫡出,娘娘也看不上眼。”
延昌郡王可不就是个例子?他还是太子的长子呢!
卓昭节想了一想,因为宁摇碧说到了唐千夏的婚事,她不免就想起来还在唐千夏手里的那幅画,道:“前两日晋王小郡主倒是过来,给我把答应的画画完了——就是在凤凰花树下画的。”
宁摇碧道:“哦?明儿个快拿我看看,我瞧瞧她那支妙笔,可有画出你风采的十万之一?”
这恭维的话儿听得卓昭节止不住嘴角一弯,随即嗔道:“你说的这话!小郡主的画工好着呢!我看过了,画得好极了……而且,如今凤凰花树不是还没开花么?她在沈表哥那儿见过一幅盛开的凤凰花树,于是把画中的也画成了盛开的模样——真真儿是如火如荼!我之前在书上和你的信里听说过那花树开时的模样,可看了画中的感觉又是不一样……”
正要遗憾的告诉宁摇碧画还没送回来,却听他若有所思的问:“沈丹古那里有凤凰花树盛开的画?他见过凤凰花树盛开么?”
卓昭节一愣,想了想道:“他的生母是蜀人,我想兴许是听其生母所言……或者索性是在生母那儿见过凤凰花树的画罢?蜀地不是与南诏接壤吗?”
“……说的也是。”宁摇碧沉吟了片刻,才道。
卓昭节继续自己要说的话:“我听小郡主提到沈表哥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郡主对沈表哥有什么意思?可惜沈表哥现下的身份不足以匹配郡主。若是等下一科的会试过后呢,我揣测着沈表哥怎么也该有结果的,但郡主如今也有这个年岁了,未必好继续等下去。”
宁摇碧淡笑着道:“你希望沈丹古娶到唐千夏吗?”
“若能如此,往后五叔那边也多个帮衬的人。”卓昭节道,“我自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小郡主有没有这个意思。”
宁摇碧淡淡的道:“唐千夏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若当真是看中了沈丹古,区区两年不算什么。”
“说的也是。”卓昭节是知道唐千夏在延昌郡王一派反间多年的事儿的——这么想着倒是的确不用为唐千夏担心,这位主儿看着娇滴滴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折了,可内里却是极精明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把卓芳甸骗得那么惨?至今还在道观里出着家,看着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
既然唐千夏不用担心,卓昭节就说起了宁娴容:“大房都被流放,十娘却叫祖母留在了府里头。我之前答应祖母会设法好生安置她——毕竟这么做了咱们府里也能有好名声,但给十娘寻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却没底,到底这长安各家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有什么主意?”
“十娘的婚事?”宁摇碧闻言,思索片刻,随即道,“我大致有数了,明儿个再细说与你听……不过是个妹婿,去年的新科士子也不是每个都成婚了,咱们还怕挑不出个好的来吗?反正也不过是堂妹,随便选个外头人人都夸的也就成了。总归叫这长安上上下下都晓得她受了咱们府里的恩惠。给咱们挣个不记恨不落井下石以德报怨的名头——不过那么回事。”
卓昭节嗯了一声,正要靠着他沉沉睡去,却又想起一事,仓皇道:“咱们在这儿……这儿可不是侯府,祖母那边……”
“那边有常嬷嬷守着,之前祖母说我匆匆赶回来,怕我路上累着了,所以叫我早点休憩。”宁摇碧摸了摸她鬓发安慰,声音里也有了一丝难掩的倦色,道,“你放心罢,这屋子本来就是我在祖母这儿小住时住的地方。再说……如今大房被流放去了剑南,祖母跟前的人只得咱们这一房,不免冷清!是巴不得能添个曾孙,决计不会说咱们什么的。”
“你……”卓昭节听他说到曾孙,面上一红,想嗔他胡说,然而之前游氏心心念念的就是雍城侯府子嗣不丰,出阁之前就提点过过门后若能立刻有了身孕那是最好不过——到底这偌大的侯府不可能无人承爵的,若是卓昭节迟迟没有身孕,往后和宁摇碧再恩爱,为了嗣子,多半也要纳妾。
所以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究竟觉得尴尬羞涩,索性把头往宁摇碧怀里一埋,权当没听见这几句话,道:“好啦,既然都困了,那就睡罢!”
第五十一章早饭
次日一早,两人起了身,梳洗后,一起往正房去探望纪阳长公主。
长公主跟前换了另一个得用的李嬷嬷在,正指挥着使女们伺候长公主梳洗。见到宁摇碧与卓昭节进来,李嬷嬷忙欠了欠身,恭敬道:“世子、世子妇!”
这时候长公主正靠在榻上,任两个使女绞了热帕子给她揩面,闻言就把帕子挡下,回头道:“九郎起了?”
长公主毕竟是中了点儿毒的,即使她有分寸,为了给太医交代——那么一大群,也不可能叫他们都知道内情,总归也要服点毒下去应付应付。
究竟年纪大了,何况昨儿个帝后亲临,虽然圣人一向尊重长公主。但让大房就此脱身去剑南,想也不必想,帝后在里头那么几个时辰谈下来,总是不小的损耗。此刻脸色自是又苍白又憔悴,一贯保养精细的面庞显出难以维持的老态来。
虽然如此,长公主仍旧目光炯炯,精神却不差。
宁摇碧边挽起袖子向榻边走去边笑着道:“是,我起迟了,本想着今儿个我来伺候祖母。”就让使女把帕子递给自己。
“你昨儿个匆匆忙忙的从翠微山跑回来,今儿个该多睡会的。”长公主摇了摇头,却叫他将帕子还给使女,“横竖本宫这儿不缺人伺候,不必非要劳累了你。”
宁摇碧不肯还,道:“祖母这是嫌弃孙儿的手艺了吗?”
“你有什么伺候人的手艺?”长公主听得一笑,嗔道,然而也不拒绝了,任凭宁摇碧伺候着她擦了脸和手,又递上漱口的柳枝盐水。
如今二房得势是极明显的,长公主贴身伺候的都是人精——虽然卓昭节在祖孙两个的话里插不上嘴,但使女们递拿东西给宁摇碧,总是从她手里过一道,免得这极得宁摇碧宠爱的世子妇站在一旁无事可做的尴尬。
这个好卖得极是熨帖,卓昭节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暗暗的感激。
其实比起大房那些长公主正经的孙女来,长公主对她这个孙媳可谓是和颜悦色了。然而宁摇碧一到——凭什么和颜悦色也成了黯然失色。
不过这也不奇怪,卓昭节深知自己能够让长公主和颜悦色也是沾了丈夫得宠的光。她倒也没有什么不平,只是长公主眼里全然只有孙儿,偏巧她在旁边不免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