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岐睡得很沉,季凛在沙发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如同蛛网,黏在那道侧影轮廓上。青年陷在过大的床铺里,浴袍领口松散,露出一片细腻的肩颈皮肤,在昏暗光线下像上好的羊脂玉。
窗外雨势渐小,从瓢泼转成淅沥。空气里弥漫着酒店香薰的甜,混合着沐浴露残留的薄荷味,以及一种更隐秘的、属于陆临岐肌。肤上蒸腾出的、被体温烘暖的橙花气息。季凛贪。婪地呼吸着,他像守卫宝藏的恶龙,这暂时的静谧与独占,是他用无数个日夜的伺机换来的。
弥足珍贵。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无意识地动了动。季凛立刻屏住呼吸。
陆临岐翻了个身,脸朝向沙发这边。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长睫颤动了几下,红茶色的眼眸半睁着,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汽,迷茫地看向黑暗中的季凛。
他并没有清醒,陆临岐的额发因为动作翘起几根,看起来格外柔软。
“……冷。”声音含混不清,撒娇一样。陆临岐无意识地蜷了下身体,浴袍下。摆从小腿慢慢滑落,像给人往上展示似的。
季凛迅速起身,动作却放得极轻。他几步跨到床边,单膝跪在厚实的地毯上,伸手去探空调的出风口。冷气确实开得有些足。
他迅速调高了温度,又俯身,拉起滑落的薄被,盖到陆临岐的下巴处,仔细掖好被角。
“宝宝。。。还冷吗?”他放轻声音,像哄婴儿那样给他拍拍肩膀。
要是在场有认识季凛的人听见这话,恐怕能做几天恶梦。
陆临岐没回答,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混沌。他闭上眼,眉头微微蹙着,季凛犹豫了一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刘海。
就在季凛收手时,陆临岐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温热而柔软。。。迷糊的人力道并不重,季凛却感觉有一道无形的锁链捆住了脖颈。
陆临岐似乎只想抓住热源,甚至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季凛的手背,满足地抵着他的手睡去。
季凛保持着那个别扭的跪姿,一动不敢动。被抓住的手腕好像贴着什么烙铁,热度顺着血脉一路烧灼到心脏,再蔓延至全身。他低下头,看着陆临岐毫无防备的睡颜,唇。瓣因为熟睡而显得更加红润。
黑暗中,季凛的眼神幽深得可怕。不再是白日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而是充满了占有欲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迷恋。他描摹着对方的轮廓,目光流连在那颗小小的泪痣上。
他用另一只手悬在对方毫无防备的脸上,只要放下去就能盖住那张瓷白的脸蛋,手指用力就能捏到又绵又软的颊肉,而且陆临岐的脸上很快就会留下红痕,还是指头状的,看起来就像被打了脸蛋一样,配合莹莹的泪光,恐怕能激发别人更黑暗的想法。
那天朝着陆羽泼水的青年和现在熟睡的人身影重合,奇妙的反差让季凛心软,那些更龌。龊的想法也消失殆尽。
“陆临岐……”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另一只空着的手还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极轻地拨开对方额前的几缕黑发。
不敢有更多动作,怕惊醒他失去这短暂的恩赐。
季凛维持着这个姿势,手腕被握着的地方早已麻木,却甘之如饴。
窗外模糊的雨声简直像催眠曲,陆临岐只感觉一。夜好梦,直到被热烘烘的暖源捂醒。
陆临岐侧躺着,脑袋枕着一个带刺青的胳膊,对方的手指发僵有些凉,在他急忙挪开时,粗糙的手指划过脸颊。
“你怎么?”
怎么还半夜偷偷上。床呢。
陆临岐默默咽下后半句,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床真让人大个子去睡沙发吗?似乎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