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赏樱花?”啧,突然想到不好的回忆了。
听出他的不确定,永井惠这才奇怪地抬头看他,顺便抄走了他手中的丸子。
“你有意见?”她边吃边问,她那副望着他的模样既率性又可爱。
“那里……人多吗?”和她一样,他也没去过上野公园,却是因为他认定那种地方肯定会很多人,光想像那汹涌的人潮就让他头疼。
“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吃完丸子,她随口问着,翻出放在纸袋里的御饭团拆了就吃;完全不管有多少路过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吃相瞧。
纵使发色、眸色和肤色都不同,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却像完美又出色的天生一对。遑论他们有股难以掩饰的尊贵优雅,像那种理当出没于银座或六本木的高级餐馆;而不是站在便利商店前头吃丸子和御饭团的市井小民。
他们表现得如此自然,也就更引人注目了。
让人怀疑:是不是电视台在拍连续剧,摄影机藏在哪个角落?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凯文被她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吸引住了。静静看着她吃完整个御饭团,又继续吃他拿在手中的关东煮,他才忍不住道:“你的胃口真好……”
“怎么,羡慕我食欲好啊?”突然意识到他只光看着她吃,显然没有在吃东西,永井惠鼓起含着食物的双颊,以可爱的表情扫他一眼,才满眼怀疑地问道:“对了,你干嘛答非所问?”吃饱了,她才去重视其他的问题。
凯文摇头,淡淡一笑却没有解释。
怎么告诉她,他唯一的赏花经验有多恐怖?十二岁那年,对于同学口中的赏樱花活动起了好奇心,爷爷说到公园赏花是庶民的行为,有辱身分,便带他和幽并到一户种了许多樱花树的名人宅第去赏花。谁知,主人为了欢迎他们、想热闹一番而请了一堆客人;那里的女客人见了他和幽并,个个喊着好可爱,拿他们又捏、又亲、又抱。
他才知道,原来“赏花”——就是在樱花树下,一堆吵吵闹闹的人在吃喝玩乐、顺便欺负小孩。害幽并那时恨死了他,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对赏花再也毫无兴趣。
“我吃饱了耶,你不饿呀?”收起地图,她开了一瓶鲜奶喝。
没多说什么,凯文动手吃早餐,负责解决她吃剩的食物。
喝完鲜奶,永井惠顺手将空盒丢到旁边的回收筒里,觉得不怎么重要,也不勉强他回答不想回答的问题,又兀自望起手中的地图陷入思考状态。
反正他没说不要赏花,他们就决定去赏花啰!
“不能回去拿……要省钱的话……我看我们坐电车比较方便……”望了一眼马路上飞驰的计程车,她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太多现金出来。
因为没有逛街的心情,她本来只想在田园调布区四处晃晃、走走而已。
回去拿钱太危险了,万一被泽渡家那个家伙逮个正着还得了。
在凯文吃东西的当口,又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咕哝。虽然她说“我们”,但从她恍恍惚惚的神态看来,他肯定她绝不是在对他说话,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罢了。
对于她的思考模式,他愈来愈感兴趣。
“还没找到凉——连永井惠也没接回来?”当泽渡幽并从永井家一回来,泽渡家卧在病榻上的老爷子,便喘着粗气要人扶他坐起,直视着他向来信任的孙子,十分严厉地破口质问。
“是的,爷爷。”面对爷爷责难办事不力的口气,泽渡幽并沉着脸回答。
明明是局外人,所有的责任却都落在他头上。
前天晚上,他不该赌一时之气丢下凉不管。谁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后来,突然想到凉身上应该身无分文,泽渡幽并也不免后悔担心起来。那小子要和他作对也该看时机,为什么一通联络电话都不打?可恶!
“派人去找没?”抚着胸口,泽渡老爷子气得快喘不过气来。
“老爷子,您别太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泽渡家立于床旁的长媳劝着,担心老人家气坏了身子,直朝泽渡幽并使眼色,要儿子小心说话。
“咳咳……”泽渡家的长媳见父亲一咳,立即上前替他抚顺气,却被泽渡老爷子挥开了手,发怒道:“孙媳妇没见着,我死不了!”事实上,一直渴望见到凉的小孩,所以——没见到曾孙子,拼最后一口气躺在床上喘,他也不会乖乖地跟阎王走。
“爷爷,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望了一眼母亲,泽渡幽并冷冷地道。
“去找!加派人手去找!我今天晚上就要见到他们……咳咳……”泽渡老爷子过于失望,抖着皱痕累累的指头朝门外指去,显得愈来愈激动。
咳得过于厉害,泽渡老爷子难受地涨红了老脸。
“老爷子,幽并会把事情办好的,您别太生气。”以眼神要看护去请家庭医生前来之后,泽渡家的长媳急忙扶泽渡老爷子躺下,软言软语地安抚着。
下人和看护来来去去走动,医生不到两分钟便出现,泽渡老爷子的房内顿时有些混乱。
一声不吭,泽渡幽并带着冷冷的气息、踏着凝重的脚步离去。
中午十二点过后,有文化森林美名的上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