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越来越大,顺着田埂,滋润着龟裂的土地。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光靠这一点,要灌溉万亩良田,依旧是杯水车薪。
白辰,只是证明了他能找到水,却依旧没有完成那个不可能的任务。
午时已到。
监斩官已经走到了法场中央。
白辰,还是要死。
就在此时,远处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烟尘大作。
一队锦衣卫,正簇拥着一辆囚车,飞驰而来。
囚车里,关着一个衣饰华贵,却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胖子。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白辰面前,单膝跪地。
“白大人,幸不辱命!”
他高声喝道:“奉白提督钧令,彻查京畿大旱之源!于城西六十里,秦王别院之内,查获私建水坝一座,截断上游水源,供其园林享乐!人犯,秦王世子朱尚炳,已带到!”
全场死寂。
秦王,朱元璋的次子,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朱尚炳,皇帝的亲侄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望向了城墙之上。
只见那道身穿龙袍的身影,缓缓站起,双手,死死地按在了城墙的垛口上。
白辰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越过无数的人群,与城墙上的那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没有求雨,也没有造河。
他用最直接,也是最血腥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这场天灾的背后,是人祸。
他赢了,赢得干净利落。
但也输得,一败涂地。
他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地打了皇室的脸。
良久,朱元璋的声音,从城墙上传了下来,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白辰。”
“你很好。”
“既然秦王别院的风水,能养出这么大的水。那从今日起,那座别院,连同里面的三千护卫,便一并赐给你了。”
“朕,要你在那里,给朕再造一个宝船监造司出来。”
朱元璋的声音落下,整个刑场外,落针可闻。
把秦王别院和三千护卫赐给白辰。
这不是赏赐,这是捧杀,是催命。
秦王朱樉,是出了名的暴戾护短。白辰拆了他的水坝,抓了他的儿子,皇帝非但不安抚,反而将他的别院和家奴都赏给了白辰。
这无异于直接告诉秦王,去,给朕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
朱尚炳听到这话,瘫在囚车里,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白辰!你死定了!我皇叔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