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野一声低呼声中,她已经被翎烟搂腰带的旋转起来,两圈下来,艾野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像只漫无目的雏雀,两只脚慌乱地在地板上蹭来蹭去,总是慢着半拍。
知道她紧张,翎烟又同她说:“什么都别想,跟着我走。”
翎烟风衣的下摆,偶在旋转时轻扬起,时不时扫着艾野的小腿,又很快被她的舞步带开。
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穿秋裤,艾野认真感受着那丝若有似无的触感,在小腿儿处留下些酥酥麻麻的痒,胸腔一股颤动的灼热。
她实在太想看翎烟独舞了,等到翎烟完全融入的时候,便找了个借口站到一边看着。
翎烟的舞步逐渐激烈,每一次的旋转轻跃都带着周身细细碎碎的风响。
她突然褪下风衣,往艾野这边抛过来,在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风衣精准坠入了她怀里。
广场的照明灯在翎烟肩头铺成暖暖的琥珀色,她的发梢还因刚才的动作而轻摆,眉眼间闪着恶作剧般的得逞,朝她挤了个眼。
艾野看的入神,下意识将怀里的衣服揽地更紧了些,那上面有淡淡的只有她才能闻到的橙花香气。
一直跳到公园闭园,安保开始清客,翎烟停下旋转的双腿,同艾野说:“走吧。”
“嗯。”艾野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往外走着,时不时扭头偷看两眼。许久,翎烟问她:“看什么呢,小姑娘。”
艾野蜷着手指问她:“你刚刚开心吗?”
“还不错呢。”
艾野的一颗心松了松,紧着问:“要不要重新开始跳舞?”
邶市的十点多钟不算晚,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依然随处可见,翎烟抬眸凝着不远处高楼边缘的轮廓灯。
昏黄的路灯洒在她周身,额头因舞动而冒出的细小汗珠儿十分显眼,她也不去擦拭,任由它黏在那里。
很长的一阵沉默后,翎烟无奈笑笑:“回不到之前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在舞蹈圈不算年轻了。”
即使依然对舞蹈有着满腔的热爱,可当这份热爱再次触手可及的时候,却像暗夜里长满刺的玫瑰。
艾野听得心里急,又说:“可是热爱不应该被年龄限制,况且,”艾野往前迈了一小步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双眼:“你很年轻。”
谁知翎烟又说:“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做,艾野,我回不了头了。”
如果说这几年光阴中,艾野的成长是在服装领域不断积累着经验,一步一步迈向理想。
翎烟的成长便是,在忙忙碌碌中,慢慢学着怎么放下,20岁出头时的心高气傲已经随着日子渐渐远去。
如今她肩头担负的责任,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听她微垂着眼皮说这话的时候,艾野心里猛地揪了几下,唇角轻启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坐地铁。”
她往前走的脚步很慢,始终没有听到翎烟在后面说:我送你吧。
翎烟只站在刚才两人聊天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她离开。
艾野停下脚步转过身,一阵寒风吹来,翎烟将风衣的两边往中间拽了拽,笑着看她。
艾野朝她喊道:“翎烟,你知道我是想让你跳舞的吧。以前的你,曾经是我的榜样,你对舞蹈的热爱,坚定过我对服装的追求。”
后面的声音像是小了些,带着点涩涩的颤抖声,可翎烟听得清清楚楚。
马路上的车灯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冬夜的寒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着转儿,艾野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时不时蹭着她的脸。
她望向翎烟的眸子明亮水润,微蹙着的眉眼间有心疼,有温柔,也藏着点无奈。
她抬头仰望了下夜空里漂浮的云层,转过身去。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