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仿佛在血水滚了几滚,才会被祂身上的血腥气腌入味,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柔软的发丝贴着脸,汗从鬓角、脖颈、后背任何地方发了出来。
这些汗很快就沦为血水的养料,我差点以为祂其实应该是某种喜阴的植物,才会这样依赖水分,甚至可以算得上渴水了。
还没赴约,我就感觉体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很怀疑自己能否靠双腿走到约定地点,同时也很想爽约。
现在我和残疾人之间就差一架轮椅了,如果不是被祂扶着,我甚至都不想站起来。
这感觉怎么像上学那会儿跑八百?
肚子和腿没有一个不是酸到胀痛的,我连背都快直不起来,这么多年了,我挺直的脊梁终究是被做塌了。
祂给我举着手机,我明明很虚弱了,还得装成中气十足的样子去回关兰的话。
这个话,不套也罢。
早知道代价这么沉重,下午可能还得暴走一万步,我就老老实实地挂了电话再随便祂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任世界以痛吻我,我统统躺平。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装成刚好有事暂时离开才回来的样子。
“兰兰怎么啦?刚刚突然有事,手机没拿。”
可能是我失水太多,叫得也多,嗓子有点干,嘴唇也是干的,我舔到嘴唇上淡淡的腥甜血味。
不过鉴于祂身上血腥气浓厚,我能品到的也只有那点甜。
好渴,好想喝水。
我没有说出来,祂却很懂地让分出来的一个黑影去床边倒水了,还有微凉的风负责将那杯热水吹凉。
还好我不是资本家,不然光看祂这一通操作,就能排列组合出不知道多少种压榨方式了。
关兰和我印象中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个温柔好脾气的挚友。
“露露忙完啦?”
“刚刚问你最近精神状态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有没有觉得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以循循善诱的语气同我说话。
可是我对她太了解了,原本因为放纵平复的心情,又在瞬间跌落谷底。
“异常啊?”
我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手机由祂举着,想攥拳握起来,又被祂掰开手指,而后一根根捋直了,血色的水流蠕动着挤了进来。
“没有异常。”
我望着亮起的屏幕,眼泪都在刚刚哭尽了,可我知道自己在笑,或许我现在这副样子,比起精神病人更像是精神病人。
一切激荡的情绪,连着先前弄潮掀涛带来的的反应都还没回归平静,我瑟缩着将自己藏进祂怀里,也意识到自己在波诡浪谲的生活里,终究对祂产生了依恋之情。
深度交流本来就容易助长不健康的感情滋生。
我又向来摆烂,会放任情绪逃避到另一个看似安全的港湾也实属正常。
垂着眼,我坐在祂怀里,却对关兰道。
“兰兰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啊~”
电话里纸张摩。擦声重新出现,关兰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就好似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只会替我考虑,又或者鼓励地说好。
“不用这样麻烦,露露不是不愿意开车吗?到时候我让司机把我的车开到机场,我到奚蓉家接你就好了。”
关兰来了肯定得碰上张若安,她们之间的事情,我脑袋很乱,理不清也暂时不想管。
而且我其实问过张若安,她说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可能她是为了采风,也可能有别的事情,缺失的记忆让我对她只剩下陌生和尴尬,所以也没有细问。
光是我和关兰之间的事情已经很棘手了,更别说她和奚蓉、张若安都相看两厌。
一想到如果几个人碰面必然要发生的剑拔弩张,我就想直接昏过去。
解决源头是最好的办法。